第9部分阅读_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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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处方 --天使与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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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刚满13岁多33天。强奸幼女要坐牢的,能没事?”

“他可以说不知道她多大呀,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骏杰想想也是啊,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冬天到了,春雷迟早要响的。只要有人去抄他的家,那准出事儿……”

站在一边听着的于荷说:“你要他快跑呀!”“往鸟窝里跑,赖昌星在外国都要拎回来!”他对于荷说。

雨主任以为是和他说话,便像泄了气的皮球:“我也没什么,跑也没地方跑。”

“兄弟和你讲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个年月,没一个鸟屁股是干净的,但被雷劈死的,总是少数,总是那些找不准自己位置的人……你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吧。千万!打死也不要认任何账。”

于荷穿一件紫色的长外套站在骏杰的身边,手里拿着的苹果悬垂着。坐在棕色真皮沙发上的骏杰,将黑色的超薄型摩托罗拉手机一合,轻轻向前方的棕色茶几上扔去。手机在茶几上做一个很小的前滑,就静静地躺在那儿,感受屋内空调放送的阵阵暖风。骏杰的舌尖从口腔内将上唇顶起,舌尖在上唇上滑行半圈;他将左手在头上挠挠,低着头说:“看来,张院长那儿没那么简单。”

于荷坐到骏杰的左边,用双手将外套往上拢了拢,用一只手扶了扶眼镜框说:“肯定是别人早就盯上他了,要不谁会到那宾馆去抓人,而且一抓一个准儿。”她咬了一口苹果说:“只要一审,怎么可能没事呢。”

骏杰将脸转向左侧,望着于荷说:“他大哥在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没人动他,一开完党代会宣布去外县当书记了就动了,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不?”

于荷继续吃她的苹果说:“张院长,我们倒不怕,反正也只过年过节送个千把块钱的红包。”她扫了一眼正播天气预报的电视说:“问题是雨天拔萝卜,拔出萝卜带出厚泥,药剂科主任都是和院长穿一条裤子的。”

三年多来,于荷一直背着公司在靖宁县人民医院做了几个大销量的品种,是和雨主任合作的,纯利润两人平分,雨主任负责进药、统方、回款;产品寻找、促销上量、过票,则由于荷负责,雨主任每年要从于荷手里分20多万。(敬请关注《绿处方》……25)

(连载25)看着于荷咀嚼苹果的嘴几乎是将苹果含在口里,骏杰知道于荷在担忧合作的事。骏杰将白色的烟杆在透明的烟灰缸弹着说:“走一步看一步啦,如今这个世道。”

“怕我倒是不怕,实在不行了,我也不会承认是行贿或分赃,就说是索贿……我不得不给的,那也没有多少责任。”

骏杰仰头喊了一嗓子:“妈,给我把茶杯拿来。”

骏杰母亲头发花白、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双手将茶杯放到茶几上问:“于荷,你要不?”于荷忙说:“谢谢。”

骏杰凝望着母亲树皮一样的脸庞,发着感慨:“人啊,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他将左手搭在于荷的肩上:“你呀,赶快撤,回你的物价局上班去。你带好儿子就等于赚了很多钱。”

卫校毕业那阵,于荷在区医院报完到一个月,在省政府办公厅当主任的父亲就将她调到了市物价局。现在父亲已去世了,她不知道“停薪留职”后去复职该怎么办。她说:“过年,拿一万去局长那拜个年看看。”

骏杰声音有些提高道:“什么看看,拿五万去,一把就把他拍死!”

“别把局长吓着。”于荷吐了一下舌头。

骏杰将夹着烟的右手握成空心的半拳,将手背的关节在茶几上敲打得叮当作响:“你以为他们没见过钱是吗?我们做的眼药水,过去九毛钱一支,我们做时厂里只换一个包装价格备案就是29。8了,你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吗?”骏杰习惯性地左瞧瞧右看看:“给局长20万,这是对私的;对公的呢,局里所有的电脑全部给他们换成最新的电脑、清一色的18寸液屏。”骏杰端起他的古铜色茶杯,呷了一大口茶道:“一个省,每年有多少所谓的新药要报价?又有几家医院的价格经得起检查?物价局这个鸟地方,现在你可别小看啦。如果哪个药厂让物价局不高兴了,价格给你降一点,那药厂损失就大了。所以,现在谁也不敢得罪物价局。”

“那我不是从一个脏水坑跳到了另一个臭水坑?”于荷和丈夫开着玩笑。

“你啊,最低层的办事员,想腐败,还没资格呢。”骏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又迅速端起,小声道:“你问问你小叔看,消防器材是不是做得?”

于荷低声而有份量地说:“不许拉我小叔下水,他还想扶正,当厅长、政法委书记呢。”

骏杰将第5个烟蒂放进透明的圆形烟灰缸,起身进了卧室。他打开窗,刺眼的光一泻而进,一股股寒气紧逼,他向后倒退了半步,赶紧将窗户关上。

黑色手机上红色的信号灯频率极快地闪动,在嗡嗡嗡的振动声中,它如黑色的精灵在茶几上跳着圆舞。于荷没有打开机盖去查看是谁的电话。她拿起手机边往卧室走边喊:“骏杰!你的电话。”

骏杰一打开手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阿杰,今天还得求你帮个忙,送个客人上机场。”印计的声音。

“谁?”

“你可能不认识,下面医院的主任。”印计接着说:“我和涛哥都在接待客人,别人又没车。”“哪儿?”骏杰多少有点不高兴,因为他的交通补助和其他代表一样只有300块,又没有油费报。

“我们办事处楼下601房,姓袁,袁世凯的袁,你叫他袁主任就行。”

当骏杰开着车去军华宾馆601时,印计正开着车去秋莎住的小区。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时时被上帝之手牵着,牵着我们去做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到底该不该做,我们不知道。因为我们相信上帝,相信上帝永远是对的,所以从不去怀疑上帝的动机,也更不会去考虑事后的结果。我们的一生,就这样被上帝愚弄着,摆布着。

如果说没有上帝,我们也会做许多情非得已的事的话,那么最身不由己的恐怕是感情了;如果我们在生活中有许多情不自禁的时候,那最不能自制最可怕的情不自禁,恐怕就是爱情。

印计感受到爱情的情不自禁,感觉到爱情之魔的逼近,他很渴望,也很想远离,但还是在渴望与痛苦中按照上帝的意愿,接受了秋莎的邀请,去赴爱的喜宴。

他将车窗关得很严,尽可能地将自己和外界分开。车外的繁华与喧嚣,似乎与他并不想干。可当他将车开进停车场,看到秋莎的红色别克凯越旁边的粤b牌照的灰色道奇车时,他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心口的血开始往外淌着,淌着,流向六年前那个春天,那个春天的血色黄昏。

那是大学毕业后分到广州市的第二个春节的正月初九。血一样的余辉,笼罩着广州城的上空。印计在离单位宿舍不远的路边,看见背着印有卡通图案书包的菲菲正坐在路边哭泣,就过去抚着她问:“菲菲,怎么不回家在这儿哭呢?”

“一个伯伯跟着我妈妈,说我妈妈走到哪儿他要跟到哪儿,妈妈不敢回家,在那儿和他吵。”菲菲哭着指了指身后的拐角处,车的右拐灯如好色人的眼跳动着欲望的火光。印计按手指的方向走去,见挂着粤b牌照的灰色道奇车不远处,一个瘦瘦的男人正拽着肖影的手不放。他走上前大声吼道:“放手!”肖影见状抽身要走,那个精瘦的男人一把拽着肖影就往路边的粤b牌灰色车上拖。印计大怒,给那个男的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紧接就是狠狠的一拳,打得那人头朝后摔倒在车上。肖影一把扯起那精瘦的男人说:“要你走你不走,没事找事!”肖影是印计所在公司的记帐员,也是公司有名的“一号狐狸精”,在海南办事处蹲点时被人称为“住别墅的女人”。她谈不上绝美,却是绝对的娇媚与玲珑。此刻,她身着一身绿领棉袄,一脸复杂的表情。

那人用手擦了把嘴角流出的血,用被烟烤得焦黄的食指指着印计说:“他妈的!你是谁?算你狠!”

印计用手抹了抹那男人溅到自己夹克衣领上的吐沫说:“我是她老公!”

“哼!小白脸……”印计最恨别人说他是小白脸了。他虽然比肖影整整小七岁,但她是他一生中真正爱过的第一个女人,是他决计用生命去呵护的女人。他没有想过从她那里得到半点物质上的利益。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有一天会比她更有钱。当她的母亲曾怀疑他不是爱着她这个人而是爱着她的钱的时候,他曾经气得将茶几上的玻璃砸得粉碎,拼命地拽着肖影的衣领哭喊:“是的,你比我大!你有一个和你差不多高的女儿;是的,你有着百万家产!可我没有!!我是大学生你是高中生,我的青春才刚刚开始而你的青春即将流逝!这都没错!!但,我一天只吃三餐饭、一夜只睡一张床,难道我要你养吗?相爱不就是一种感觉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计较这计较那?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眼神?……”那一天,肖影和印计抱成一团,痛哭着。印计想着肖影抱着他一起嚎哭的情景,他相信肖影是爱他的,像他疯狂地爱她一样。他容不得眼前这个瘦家伙亵渎他真挚的爱情。他像老鹰拎小鸡一样将他甩向车门。

110警车像幽灵般地出现。110民警一听印计和肖影就是这路边“天鹤医药公司”的人,就打电话通知公司领导。分管行政的华泽开副总将肖影、印计和瘦子一同带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华总坐到他的老板椅上,印计和肖影坐到长条沙发上,瘦子将整个身子埋进单人沙发。

拥挤着桌椅的办公室里,绿色的君子兰竖着宽大的耳朵,却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

华泽开独自点了一支烟,没有给任何人递烟也没有给任何人倒水。他吸了一会儿,用手拢了拢稀疏的头发说:“你们都讲讲,怎么回事?”

印计抬起头,用求援似的眼神看着华总明亮的额头说:“我们结婚了,他来破坏我们的正常生活。”

“结婚证拿出来看看。”瘦子用餐巾纸擦着嘴角还在流淌的血。

“你凭什么看呢?!”

“那我也说我们结婚了啊。”

印计见肖影低下了头,就说:“我们同居了,单位同事都知道,不就是事实婚姻吗?”

那人哼了一声说:“同居?春节我们还在一起同居呢?”

这时,华总讲话了。华总没有帮印计说话,也搞不清是不是帮肖影说话,但他的话却最终导致了印计终生不可愈合的创伤,和爱情幻影的破灭:“肖影死了老公十来年了,也不容易。她有选择的权力,她找谁是她个人的事,你们谁也不能强迫。但我要说清楚,她毕竟没结婚,终究是要结婚的,话不能乱说,要有事实依据,不能抵毁她的贞节,一个女人的贞节……”

那瘦子一跃而起,打断华总的话:“好,你们等着!”瘦子飞快地出去了,印计将肖影紧紧地搂在怀里,任肖影哭泣。世界上可能没有人会想到,人世间还有这样的人?这样对待他的情人的人?!瘦子拿进来一个录音机,将录音机打开:肖影和他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二,整整三天在潮江春酒店的偷情生活,未经任何剪辑地重现在四个人的面前……放水洗澡、调情、做爱、高潮时的呼叫……所有的语言、语气和声音,印计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的真实。印计狠狠地给了肖影一巴掌,泣不成声地说:“我那么真心地对你!你说要和我回去过春节,我告诉王总,好心的王总说‘这种人你也要,降低你的人格……小车不多,公共汽车不到处都是?’我没有计较你过去和这个总那个总的情人关系。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不管你过去有多少情人,只要和我在一起后好了就行。你突然找借口说春节不去我家了,我也没多想,还傻傻地在大年三十晚上要我父亲和你通电话。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60多岁的父亲吗?!”

肖影当着众人的面“扑通……”跪在印计的跟前:“阿计,我错了!我是爱你的!我是爱……”

印计双手摊开,大吼:“你们,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他转身往门外冲,肖影再一次跪下,紧紧地攥住印计的裤管哀求:“计,你不要走,求你!我不能没有你……”

印计踹开她,茫然地往楼梯下冲,身后有肖影的哭泣和夜的哀嚎……

江水不停地咆哮了一夜,印计的泪在香江边流了一夜。江面泛起白色的粼光的时候,印计回到单位办理了离职手续,回到了杭海。

一夜之间,印计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内敛,变得理智,变得多疑。可在回到杭海的一年里,每当听到肖影唱得最多的《片片枫长的叹息。

秋莎用嘴堵住他那叹息的唇说:“你还没猜呢,我的新年礼物?”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今天我已嫁给你啦啊……”印计拉着长音做出淘气的模样唱道。

秋莎用双手在印计的两腮轻轻拍着,用柔情的语气说:“老,公……我是和你说正经的嘛。”印计望着秋莎摇动着身子撒着娇的媚态,眼珠睁得像熟透的黑葡萄。

“毛衣?”

“老土。”

“刮胡刀?”

秋莎摇头。

“那……汽车?”

秋莎摇摇头说:“想买,没钱。”

“那猜不出来。”印计将双手在头的两端摊成一个温热的一字。其实,印计也根本不想猜,他对礼物没兴趣。

秋莎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串钥匙在他眼前晃动一会儿,幸福地说:“这是大门的,这是小门的,这是保险柜的……”

印计摇摇头说:“不要。”

“为什么?”

“那些钥匙都没用。”他想说他不要,但他怕伤了她,就说:“进了你心之门,什么钥匙都是多余。”

秋莎一边嚷着“我让你贫嘴”,一边将双手伸到他腋窝一顿狂掐,印计的“咯咯咯……”和秋莎的“哈哈哈……”迅速塞满整个房间。

秋莎起床去将印有抽象派图案的粉色窗帘拉开的时候,印计从后面将她抱住说:“那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为什么不把你父母接过来住呢?”

“让他们来看着我着急?看着我心酸?看着我落泪?我离婚没有告诉他们。”她转过身,双手套住印计的脖子说:“在八九十年代出生的人看来,离婚就像买一盒感冒药那么简单,谁也不会太在意那人为什么感冒。可对于我,特别是我的父母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我可以不承认那是我人生的一次失败,但父母却会将它作为一种苦痛一种负担甚至一种羞愧……”她眼里含着泪花,将前额抵着他的鼻子说:“除非你和我结婚,他们来了,看到一个完整的家,也许会新喜遮旧伤。”

印计的脑海却莫名其妙地出现钟涛的身影,他松开秋莎回到沙发上。

钟涛好久没有和贝贝在一起了。大清早,他就和章莉开车去妈妈家接贝贝。

贝贝听到汽车喇叭声后,就和爷爷奶奶说着“good…bye”,穿着小花衣奔了出来。章莉忙从副驾驶位上下去抱着贝贝说:“贝贝又长漂亮了。”说完就抱着她往副驾驶位上坐。

贝贝挣脱道:“不嘛,你坐后面去。”她往外推着章莉,用肉鼓鼓的小手拍拍席位说:“这是妈妈的位置,妈妈的……”她嘟着嘴望着钟涛。

章莉也望着钟涛。

钟涛说:“小孩子嘛。”

章莉悻悻地坐到左后位。

萨克斯《回家》悠扬地从车箱各角的音箱飞出,钟涛晃悠着脑袋,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不由自主地打着节拍。

明媚的阳光,带着湿湿的晨露,和贝贝一起涌进家门。南面墙上,秋莎着一件白色的婚纱,偎依着钟涛的臂膀,白色的手套温情地匍匐在钟涛的肩上,目光里放射出爱的光芒。

章莉觉得那目光分明是刺向她情感的匕首,是对她的嘲弄与讽刺。她莫名其妙地憎恶起她昔日的好姐妹秋莎来:凭什么?凭什么她还在这个即将是我的家里?她带着一股无名的怒火,搬一把凳子冲上去,想把那看着不顺眼的结婚照摘下来。她的手还没伸到镜框,钟涛就吼道:“哎,哎哎!干什么呢?干什么!”

章莉的手僵在空中,有气无力地说:“我想把它收起来。”

钟涛大发雷霆:“谁给过你这个权力?谁让你收的?!”

“那我算什么呢?”章莉眼泪汪汪地说。

钟涛扶了一下棕色镜框的眼镜,用手在空中挥舞:“你算什么?我不是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吗?你永远只能是我满意的性伙伴,我比较看重的情人。我不止一百次地阐述过我的观点……做妻子,没门!这一辈子除了秋莎,我不可能有第二个妻子第二次婚姻!”他望了望越哭声音越大的章莉,火气更大了:“你应该知道,性是快乐,爱是甜蜜,婚姻是安居……是心的灵魂的居住之所。跟我这么久了,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灵魂将安葬在哪里吗……”

贝贝拽着钟涛的裤子说:“爸爸,老师说,好孩子不骂人不打人。你看,你都把阿姨骂哭了嘛。”

章莉哭得更凶了,她边哭边将沙发上的东西往地上扔着:“我不做情人!我做够了!做够了……这种见不得天见不得地见不得阳光的日子!你的心灵要放!难道我的心灵就任由它长霉吗!……”

钟涛抱起贝贝说:“走,爸爸带你吃肯德基去!”走出门的时候,钟涛丢下一句:“疯婆子!”

车刚出发,华夏梅的电话追了过来:“钟总,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不行,中午我要带贝贝吃肯德基。”钟涛如实相告后冒出一句:“又一个疯子。”

“你那里疯子很多吗,怎么又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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