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垮,简直称不上是校服(不像圣安妮女校,校服是一套格子呢短裙配运动夹克)。尽管如此,那个白白的女孩子却真是惊艳,站在贾瓦德家叫不出名字的平庸女儿、还有一个青春痘爆发的毛头小子身边,简直像颗巧夺天工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顾客出了店,吱呀一声关上门,门铃叮咚。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霍华德问,目不转睛地盯着盖亚。
“有。”她一边说,一边往前几步。“嗯。是找工作的事。”她指指橱窗上的小告示。
“啊,对。”霍华德微笑了。他新招的周末服务员几天之前辞职,奔亚维尔某家超市里的一份工作去了。“对,对。想当服务员,是不是?我们付最低工资——星期六九点到五点半——星期天十二点到五点半。两个星期以后就开业,提供培训。你多大啦,亲爱的?”
她真是刚刚好,刚刚好,跟他想要的没有半点出入:脸孔年轻,身材婀娜。他能想象出她穿着紧身黑色侍者裙、围着缀花边白色围裙的样子。他会亲自教她用钱柜,带她熟悉储货间,开几句小玩笑,生意好的日子,说不定再赏点小钱。
霍华德从柜台后面侧着身子挤出来,看也不看苏克文达和安德鲁,抓起盖亚的小臂一挽,就引她穿过隔墙拱门。里面还没摆放桌椅,不过柜台已经安好了,柜台背后的墙上还挂了一幅壁画,只有黑和淡黄两色。壁画展示的是小广场过去岁月里的模样。穿裙衬的女人和戴大礼帽的男人四处走动,一辆老式汽车停在莫里森和洛伊熟食店门口,熟食店的招牌画得特别清楚。隔壁就是一家小咖啡馆,名叫铜壶。画家自作主张,在本该是战争纪念馆的位置画了只装饰性的水泵。
剩下安德鲁和苏克文达两个人面面相觑,既感觉尴尬,又隐约互相有些敌意。
“你们好,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个头顶漆黑云朵状盘发的老太太弯腰弓背地从里屋钻了出来。安德鲁和苏克文达支支吾吾地说在等人,这时霍华德和盖亚重又出现在拱门下。一见莫琳,霍华德立马放下盖亚的手臂。刚刚在为她讲解服务员职责时,他可是一直有意无意挽着她的。
“我说不定已经替咱们的铜壶找到了个新帮手哟,小莫。”他说。
“哦,是吗?”莫琳说,目光转向盖亚,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你有经验吗?”
不过霍华德的洪钟之声立马盖过了她的问话,对盖亚讲解起熟食店的情况来,还说他爱把这里当作帕格镇的名胜,因为这里实在有些小镇地标的意味。
“三十五年啦,我们店。”霍华德说,派头十足,觉得壁画还远远不足以展现这段光辉历史。“这位年轻小姐是新搬来镇上的,小莫。”他又加上一句。
“你们俩也是来找工作的,是不是?”莫琳问苏克文达和安德鲁。
苏克文达摇摇头,安德鲁则模棱两可地耸耸肩。可是盖亚望着女孩说:“说呀。你说过也许会考虑的嘛。”
霍华德想了想,苏克文达穿紧身黑裙和镶边围裙大概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他足智多谋的大脑可是擅长发散思维的。对她父亲是一份恭维——对她母亲则多少有点制约——假如不等他们开口,就送上这份小礼的话。除了纯粹的审美之外,也许一些别的因素也是需要考虑进去的。
“好吧,如果生意跟我们想的一样红火,大概是需要两个服务员。”他注视着苏克文达,挠了挠下巴。苏克文达脸红了,却一点也不可人。
“我不……”她正要说什么,却给盖亚打断了。
“来吧,我们一起。”
苏克文达脸红得更厉害了,眼泪快要掉出来。
“我……”
“说呀。”盖亚小声鼓励。
“我……好吧。”
“那我们就先给你一段试用期,怎么样,贾瓦德小姐?”霍华德说。
苏克文达紧张得要命,简直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妈妈知道了会怎么说?
“我猜你是想做搬运小工,是不是?”霍华德大声问安德鲁。
搬运小工?
“我们需要的是搬些重东西的小工,朋友。”霍华德说,安德鲁一脸窘相地冲他眨眼睛,橱窗上的招聘广告他只看了最上头几个大字而已。“货盘搬入库,地窖里的牛奶板条箱扛上来,垃圾装包堆到屋后。体力活儿,不轻。你看自己做不做得了?”
“做得了。”安德鲁回答。是不是在盖亚的工作时间工作?这才是他关心的。
“我们需要你早点来。八点,大概。先说八点到三点吧,看看怎么样。两个星期试用期。”
“行,好。”安德鲁说。
“你叫什么名字?”
霍华德听见他的回答后,眉毛耸了一耸。
“你爸爸是西蒙吗?西蒙·普莱斯?”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