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她和他的现在(6)
她和他的现在(6)
姜意然整个人已经彻底放空,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紧闭上双眼,仔细聆听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自己面前停止。
姜云坐在床边,伸出手掌覆上姜意然的额头,确认她额上的温度并无异常后拿开,将她额前的头发理好,叹了一口气,低声说:“意然,别再折腾自己了,看到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我有错,如果能预想到现在会是这种状况,当初我就不该添一把火让你和他结婚,或许,让你和他慢慢磨合之后再走到婚姻,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可是,一切毕竟不可能再来第二次,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也无可奈何。意然,你哪里疼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憋着,我是你妈妈,我肯定会在自己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帮你争取,你要相信我——虽然我很希望你和他可以缓和,回到一家人起码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状态。放不下他,就想想如何改变现在的处境,我知道你没有彻底放弃,我的女儿,不是一直都不轻易放弃的么?”
她的确是不轻易放弃,可是,决心放手是她难以再承受、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早就不是“轻易”的程度,说到底,母亲还是认为她离婚是耍脾气的冲动之举吧——不,她很理智,一点没有冲动,她非常严肃、非常认真,所以才不管谁都把她拉不回头。
只要江谦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可以做到把手放开,可是,她主动逃避并不能阻止他的突然闯入。他出现了,她手足无措避而不及,成了一只老鼠,天性怕猫。
听姜云把话说完,她忽然就困了。
与其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自己到底要怎么办还不如什么都不再想,她是有错,可江谦也没有多对,她提出离婚是让彼此都从枷锁里解脱,难道错了?
是,以前她是认为自己喜欢的事物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抢到手,可她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喜欢,可以单纯只是观赏,就像她花痴帅哥一样并不是非要求个结果,而且不是有人早就践行过了么,即使彼此相爱也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在一起,更何况她和江谦之间只是她单方面爱他,他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样她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爱情。
强扭的瓜的味道,她尝到了,非但不甜,还格外苦涩,苦的让她不禁作呕,再也不想再尝一口。
想着想着,她意识渐稀,睡了过去。
又一次醒来,姜意然找回了对身体更多的控制感,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滚到了床中央,然后再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动动脖子下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因为烧退了,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此时已是快下午六点,姜云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晚餐。
姜云上午赶到时就顺路在超市买了不少女儿喜欢的食物,看着姜意然睡得安稳她中午就没把女儿叫起来,可是晚饭她可没打算含糊,准备了好几道姜意然喜欢吃的清淡菜色,想等菜好得差不多了再把人叫起来。
姜意然扒在厨房门框上,声音懒懒的:“妈,你怎么过来了?”
姜云手里在忙活就没有回头,回答道“阿谦告诉我你生病了我肯定要过来看看,你又不常生病,病倒了一定要注意些。”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会给他开门?”
“有什么好奇的,你们俩的大起大落我看得还少么,我了解到的事实就是他照顾了你一晚上。”姜云把番茄炒蛋装好盘,转过身朝姜意然走过去,“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虽然是他照顾了我一晚上,早上还给我熬了粥,但我一点也不希望他这么做,我不想欠他人情,因为没办法还。”
“你说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难道他以哥哥的身份照顾你不行么,非要分得这么清,我倒是问问你,从我和你进江家开始算起,你能算得清和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么?”到了姜意然面前后姜云并没有多做停留就走出了厨房,姜意然也紧跟上去,“很明显,你肯定是算不清的。意然,你该好好反省你自己,别总觉得自己没错,你想想,要是你没错,现在会和他成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自己没错?妈妈,我早就知道我错了,也承认我做错了很多!”姜意然一下就变得很激动,就因为“反省”这个词,“这一年多来我想了很多,从开始一遍遍重审自己,你女儿我就是个冲动、感情用事、是非不分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什么都不去考虑,只顾自己闷着头往前冲,得不到想要的会焦急生气地跳脚,好不容易求到了想要的却又难以接受适应,怀疑是假的,老是试探老是游移不定,因此所有错都在我身上!他江谦是受害者,不仅一点错都没有,还大度的处处容忍我的无理,尽最大努力配合我的取闹,而你和江锷都是不会插手的旁观者,你们都是客观真理,你们说的一切我都要理解配合,那样才是虚心的认错态度,对吧?”
母亲想听的就是她的悔过吧?
“意然……”听着女儿前半段激动的悔过姜云觉得些许欣慰,可到了最后她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喉咙里好像就卡了什么东西,张着嘴,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妈妈,我一直以为你会是少数几个会无条件和我站在同一边的人,会理解我的所有想法,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将你从名单上划去了,”姜意然心里堵得很难受,虽然很早就有想过母亲有一天会因为被丈夫影响而离她越来越远,也想过要如何调整自己,可是现在却要突然面对这个现实,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只能说,你是江锷合格的妻子,已经做到了事事和他统一战线,也会帮着他护着他儿子,而我在你心中成功地成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我的感受比不过江谦的重要,我在江谦面前就是错的最大、最多的那一个,问题大部分都出在我身上,江谦他是被我连累的,你说是么?。”
其实,她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被当成是狡辩,完全是在鸡同鸭讲,说不到同一个点子上去。但她又控制不住要说那么多,只因为,她还抱有点点希望,相信只要她说得够多,意思表达够明确,母亲会再一次理解她的,毕竟她们之间是血缘相通,这是比任何一种承诺或者信任都要强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