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对付一个都盘侯的奸细需要用这般酷刑么?”谨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像豹子看着走投无路的猎物。他摸出一瓶药水,细细淋在自己戴着的铁掌上,一股幽香传来,引得宁述皱起眉头,侧身退了几步,冷眼旁观。一边的岭南侯死死盯着他的动作,露出绝望。
“爹爹要不要尝一尝?”
“不……不……阿叙……那都是如妃的主意……我什么也不知道……阿叙,看在你娘的份上……看在我是你爹的份上……阿叙……不要……”他开始苦苦哀求,忽然省起,伏在地上猛叩头,却被夜谨叙一脚踹开,撞倒树干上喷出几口血来,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着,一双绿豆般的眼睛仍不死心地看向夜宁述。
“述儿,看在我是你爹的份上……”
宁述心底浮出一丝不忍,拔出剑来,却被一旁谨叙的眼神震慑住。这一迟疑,那边已经迅速出手,无数倒刺刮过血肉,惨叫声不绝于耳,铁掌上淬了毒,翻出的伤口全是焦黑的。
“我当然知道是如妃的主意,所以,您该庆幸,因为她的死法比你要恶心痛苦百倍……哦,对了,我记得她还是您亲自动的手!”夜谨叙的笑容在白色的月光下灿若盛开的白莲,却透着些恶毒。
“述儿!述儿!”岭南侯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钻入宁述的耳朵,他心下一定,斜身过去,侧头,一剑割断了他的脖子。
“三弟,算了……”他转身,一下愣住,眼睁睁看着一旁的夜谨叙垂手站着,表情茫然,两行清泪漫过如玉般的脸颊。
“他就这么死了?”铁掌哐当掉到地上,他的声音空灵得不像活人。
“嗯……”宁述点头,一晃神,被对方一拳击中右脸。
“为什么要他这么容易就死?”夜谨叙整个人都扑了过来,拳头雨点般落下,却一点也不重。宁述闭着眼默然承受,心知此刻他只是单纯地在发泄。他这三弟今年才十七,生母死时也就七岁,这十年,日日夜夜在仇恨中,他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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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子里就只剩下嘤嘤哭声,宁述斜躺在树下,抬头看向月亮,身边是父亲僵硬的尸体,怀里抱着谨叙。他的眼泪带着十年来的委屈止不住的流出来,透过铁甲渗进来,一直渗进他的心里。忽然间,他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夜缜聆分明是算准了他下不了手,才故意安排了谨叙来牵制他。
夏夜里,他打了个寒颤。
“哭够了?”收回心思,他悠悠叹道,拍了拍怀中人。
“嗯……”谨叙迅速爬起来,整理仪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眼睛……”夜宁述也站起来,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右脸,出声提醒。
“哦……”夜谨叙迅速压下头盔,挡住又红又肿的眼睛,清咳了几声,人已恢复如初。
“二哥,我出去善后,这老家伙的尸体你看着办吧!”他转身,朝林外走去,忽又回头:“二哥的人,被我徼了兵器绑着,一会就会放人。”
“多谢三弟手下留情。”宁述暗松了口气,还好之前没有轻举妄动。然后,便目送着夜谨叙背着手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