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银行家试图交谈，但回应他的，只有少女精神抖擞的咀嚼、吞咽。
视线无法克制的由托盘看向少女，再看向托盘。
咕嘟，视线跟随最后一块虾肉进入少女嘴里，银行家不自然的转开了头。
男子清清喉咙，再次扬起殷勤的笑脸，但下一秒，笑容再次僵在了脸上。
他吃惊的看着少女竟然将硕大的水晶托盘举了起来，对着水晶吊灯。
“哇，这样看好漂亮，千夏要这个盘子了。”
少女情不自禁的拉着银行家的手摇晃，“你看，你看，里面有图画——”
当然有图画，酱料痕迹还在盘子上呢。
绝美的少女一直是引人瞩目的焦点，她的举止更让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您喜欢水晶？但我觉得钻石更适合您的美丽，希望您不要拒绝我明天的礼物。”
“你要送千夏钻石吗？”
男子的笑容中浮现一丝倨傲，“小小心意，希望您会喜欢。”
“千夏当然喜欢钻石，所有的宝石千夏都喜欢，为什么非要明天呢？千夏现在就要！”
“……现、现在吗？”
男子一窘，更多人向他们侧目。
众人顿时明白眼前少女的身份，责备、不屑、轻蔑，讪笑着注视他们。
最后，少女抓起桌布，擦擦、擦擦，再擦擦，明目张胆的将自助餐的盘子占为已有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少女抱着水晶盘子，像抱着宠物狗的贵妇般，昂着下巴，大摇大摆的到处晃荡。
憧憬幻灭，冬雷滚滚夏雨雪，即使虚荣贪婪，会有人锣鼓喧嚣的嚷得人尽皆知吗？
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掩饰这一点。
精英男子难堪的决定，他受够了。
“……”
韦伯无奈道，“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大家误会了，看千夏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将实验品人格化，这个计划不需要x1988有深度，有内涵，能够思想交流，你只需要确定，他们对x1988有欲望即可。他们对x1988有欲望吗？”
“有的，但……”
“这就够了，这是生育计划，只要他们对x1988能够产生欲望就足够了。”纪枫不耐烦的打断韦伯，“x1988方面呢？”
“一切如常，但她似乎并没有成长到能够理解男女之情……”韦伯再次希望能中止这个计划。
“她的机体发育已经成熟了，够了，这个话题不要再提起了。你给我全程盯紧她，这次她再惹事，你也不用回来了。”
上帝说，你们要警醒，因为不知道你们的主是哪一天到来——在想不到的日子，不知道的时辰，闪电、雷轰，地震，大雹，这是上帝愤怒的象征，是审判未得救的人的象征。
纪枫说，科学技术是永恒的真理，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眼皮也高举着的，伴随着探索，我们找到了生命的钥匙，我们骄傲，因为我们正在缔造生命的奇迹。
人类的延续可以批量生产吗？骄傲，带来了曲折与憎恶，并不得不因此付出代价。
*
他的手掌温柔覆盖住她的眼睛，这双明眸给人的感觉太强烈，直击人的内心，让人无法不被她炙热的视线的虏获。
“碰触？”
他直直注视着她，他的呼吸触及她的面颊，热烈缠绵于她的温暖与柔软。
眼睛被遮住，不懂事的孩子可以毫不在意的靠近，毫不抗拒的被抱在怀里，但感官变得敏锐，不等于感觉与之一致。
千夏从来安静不下来，即使在黑暗中。
“千景，在玩游戏吗？”
少年轻笑着，温柔地抚摸她的脸，亲昵道，“嗯，惩罚游戏？”
“……为什么是惩罚游戏？”
“因为千夏不听话啊，不乖的孩子必须受到惩罚。”
鼓着包子脸，少女认真的思索起来。
“千夏没有不乖啊……”
在研究院关禁闭，一日三餐的唠叨，耳提面命的叮嘱下，千夏已经不会再随便出手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但所有人看着她，一旦做错了事，就要被处罚。
“千夏已经使不出异能了，也没有随便动手打人了，千夏很乖啊。”
“呵，因为千夏不应该到这里来啊……”
“为什么？千夏很喜欢这里啊，好多人，还有漂亮的裙子，高高的吊灯，千景，下去吧，我们再去转圈圈啊——”
深深的看着少女，少年将面颊贴近少女耳畔。
“我觉得，千夏更适合待在研究院喔。这些人，千夏只是看着就行，完全不需要接近，攀谈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啊。千夏的世界不需要他们的介入，千夏也不需要介入他们……”
“什么叫‘不介入’？”
眼睛被覆盖着少女，不自在的左右摆动，但始终无法挣脱少年的桎梏。
“就是……千夏的世界，只要有千景就好了，有千景陪着千夏，与千夏说话，不就够了吗？”
千夏有些明白千景的意思了，千景不喜欢她来这里玩？
可是，千夏喜欢人多的感觉，喜欢听到喧闹的声音，喜欢被关注。
不久之前，在研究院，周遭那么的寂静，死寂的沉默，即使偶尔有声音，也是研究院员的交流，千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也从来不与千夏对话，无论千夏做什么，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他们会处罚千夏，但却从来不与千夏交流。
鞭打、电击，药物注射，唯一没有的，是语言。
少女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不要，千夏要他们陪千夏玩。”
黑眸一暗，更加幽深，像跳豆一样的少女被更用力的抓住，林千景依旧语调温柔。
“千夏这样，千景会很不高兴呢。不过因为这种感觉是千夏给予的，所以千景决定，与千夏玩个游戏好了，输的一方，要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