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牢房里潮湿的草堆上的那人,已经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
“请你看看承徽,帮帮她老人家吧。至少让她舒服一点……”拉着西楼到这边的宫女急切的说道。(承徽是宫里级别教高的女官名。)其他几个女子却只是漠然的看了西楼一眼,不作声。她们都是很快就要死的人了,先死在这牢狱之中,可以免去断头的痛苦其实还轻松一些。
只是西楼并不知道她们将面临的命运,在他看来,给人看病不过是他的职业,即使是快要死的人,只要还有气息,就应该看看。他蹲下,试了试那人的鼻息,把了把脉。即使是他这样的菜鸟,也知道此人的脉象非常的弱,而且似乎之前长时间都在生病,如今已经将近油尽灯枯了。他缓缓的对那个宫女摇了摇头。那个宫女似乎是不相信的摇了摇头。抓住那躺着的女人的手,哭了起来。边哭边数落着她们的不幸。
西楼从她哭诉的几句的话里,知道了有关这个几个宫女的大概情况。她们是服侍德懿贵妃的宫女们。宫女都是十一二岁时从民间选来的,她们在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就被送到这个与外界隔绝的等级森严的宫墙里,过着常人难以想像的战战兢兢和提心吊胆的生活。只到了30岁年老色衰的时候才被从宫里赶出去。这位承徽已经很大年纪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留了下来,最后一个服侍的人就是德懿贵妃。对于那些年轻的宫女而言,她是个很慈祥的长者,一直都很照顾那些新人。她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本来前不久因病倒休息了,却没想到还是受到德懿贵妃之死的牵连,被关进这阴暗潮湿的牢狱,以至于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其他的人大概都是二十来岁,都还很年轻,但是她们都是将要死的人了。
那人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哭声,动了动眼皮,终于微微睁开眼来,咳嗽了两声,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对那宫女道:“蓝丝……不要哭了……”
叫蓝丝的宫女听得她说话,又惊有喜,连忙拉住西楼的手,叫道:“大夫,承徽她醒了,您快看看她,您快看看!看看他!”西楼为难的看了看她,且不说这人以他的本事是没得救了,就是有得救,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牢房里,又怎么去救?
那位承徽深吸了一口气,道:“蓝丝……这是我们的命,我们……反抗不了……所以……就该微笑着接受……至少……这样还能保留尊严和人格……我说的,你都忘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砍头的时候,我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这也是您教我的呀!”蓝丝带着哭腔声嘶力竭,说完哭得更加伤心了。另外的几个宫女听到她的话,也都红了眼睛,伸手抹眼泪,但是没有人哭出声音。牢房里飘荡着蓝丝的哭声,她道:“我们还活着,您也还活着!我们没有犯罪,也许还能出去呢?您也不要放弃啊,您说了,将来要和我们一起在宫外生活的呀!”
西楼移开了目光,站起来,不想听着悲惨的声音。
承徽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西楼,歉意道:“让您见笑了。你……是太医院的?现在愿意学医的女子可很少……想当年,我也是跟着大御医学的呢……”她似乎精神好了起来,气息变的平稳,话也多了起来。承徽带着微笑道:“对,当年我的确是学过医的,可是在宫里,会医术,并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会被命令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也是这样……可是不管为什么去做,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亏心事付出代价……你还太年轻了,可是你们还这么年轻就……这宫里,真是吃人的地方啊。我的报应终于到了。可是……”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去死?”蓝丝突然抬头,眼含着泪光,恨恨道。
“年轻……当年,还有比你们更年轻的……十四岁都不到的女孩子,可是美丽得连满月时的月下兰都要羞愧呢……呵呵……”承徽突然笑了起来,吓得那写女孩子们停了哭声,看着她不知所措。
“真的是……大概就是恶魔看到这样美丽天真的女子,也无法下手啊……可是这美丽的月下兰……是我亲手灌下毒药的!这是我的报应……只是连累了你们……不过……早点死了好,那样就不会接触到那些丑恶的,一生都活在悔恨和担忧之中了……就像玉明皇后一样……永远是冰清玉洁的月下美人……也未尝不好……”承徽似乎自语般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终于再也不发出声音,只瞪着眼睛看着灰暗的牢房的天花板,始终不肯闭上。
西楼伸手试了试她的鼻息,发觉此人已经没有呼吸了。便伸手将她睁着的眼睛抹上。
那些宫女此时才反应过来人竟然已经死了。蓝丝哇的一声扑在那承徽的身体上,哭起来。其他人也忍不住,哭出声音,只是压抑得多。
空气里飘荡着霉腐味道,还有那些女子们或压抑或悲痛的声音。
西楼晃了晃,站稳了,走到离她们远一些的地方,慢慢蹲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们,事实上,她们也不需要任何的安慰了,她们只是想要哭出她们一生的悲哀而已。
可是关于玉明皇后,他还是知道的。
---------回家后,电脑中毒当机,今天才修好,所以更新不及时,真是郁闷啊.为什么我的状况总是那么多呢今天只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ps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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