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里的最初几天,天下无事,就是有事也得放下,因为按照传统这几天最大的事就是走亲访友。
新年的第二天,是女婿上岳父家拜访的日子。雅带着他的夫人走过了一系列形式上的礼节后,来到他妻子的小妹那里。
州叶的住处,还有其他的客人――她的另外两个姐姐。这两人也是美人,从小自认比州叶貌美不知道多少,自州叶被定为太子妃后就一直心里不平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如今得了太子下狱的消息,幸灾乐祸甚至于自喜不自胜,争着来“安慰“了。
她们说着真是家门不幸,好容易攀了桩好亲事却又遇上这种狼子野心的对象,人没嫁出去如今到要担心家里的命运了。又劝妹妹要想得开些,毕竟还年轻,总还是好嫁出去的――)她们既把因为太子入狱给家族带来的命运难定的过错推到州叶身上,又暗示州叶这辈子可是难嫁出去了――毕竟谁还有胆子娶曾经和皇家做了亲的人?
州叶也不恼,依旧悠闲的剪着一枝方开的梅花,平平淡淡的回说二位姐姐不用担心,反正你们已经嫁出去了。说起来,二位姐姐虽然出嫁了,一年却有多数时间都住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
二女立刻郁闷了。她们的娘家位高权重,当然是要经常回来探望,一来不疏远关系,二来也可以探不少消息和门道。可是她们在婆家似乎也就剩下这个作用了这个道理她们也明白。于是乎这个有可能成为贵为国母的妹妹的婚事的落魄,自然让她们找到了一点安慰。她们也乐得来落井下石――反正这个不和她们同母的妹妹,自小就讨厌得很。
看到远和大姐和和睦睦的来访,让这两个怨妇多少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年纪那么大了还嫁了个比自己小、有钱、有权又疼爱她的丈夫,只能让她们看了眼红。
“她们说了什么,让你的脸色这样难看?”州叶的姐姐州芷坐下来后,看着州叶问道。州叶却把第一眼瞟到了雅身上,然后又飞快的转过,看向门外。一副小孩子受了委屈的样子。
沉香木桌上熏香升起袅袅青烟,挡在两个面貌相似却有感觉截然不同的女子之间,绕过那个人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隐约间有一种紧张的气氛随着烟雾蔓延开来。
梅花的香气若有若无的飘散,州叶低了头,似乎在姐姐沉稳的气势中败下阵来,她微微的叹息道:“能有什么事?落井下石欺负人的事,她们两个还做得少了?”
“何必同她们计较,无知蠢妇罢了。”州芷笑道,她笑起来温柔可人,似乎是个个性柔弱的老好人,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这样温柔的笑容背后,有一张如何高傲坚决的性子。
“不说这个了。姐姐和姐夫到是悠闲,一点都不担心太子殿下的事吗?”州叶问道。
“我们今天来找你,一来是节日礼节少不了,二来就是为了这事。听你姐夫说,父亲对于太子殿下的事,态度十分的模拟两可。圣上昨天召见他的时候都是畏缩不前。今天同他说起此事,也是吞吞吐吐。说起来,你也没去大厅迎接客人……你可否说说个总原由?”
“家里面,大哥为首的人,一直反对同太子联姻,此事一出当然非议不断。加上那个有个曾经做过宫中女官的姑姑的正夫人的流言,父亲顾及皇帝的意思,没胆子保持自己的立场了。”州叶言语中丝毫不掩盖她对家族中掌权人的轻视。
“说清楚些,那个宫女又说什么了?”对于自己的继母,想来这二姐妹都没有什么敬意。
“她跟父亲说,宫中传闻当今圣上当年是杀了先帝才登基的,如今太子风头正劲,难保皇帝是怕他也有如此想法,想动手除去。若不是如此,那么就是有人陷害,借皇帝的疑心来除去太子,只要有人些微扇扇风,皇帝必然还是会中计。如今如其一直支持太子相信他,弄不好到时候受牵连,倒不如撇得干干净净。反正我们也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太子要是被处死了,和我家没关系,就是有关系,也不过是我的关系;活着我们继续做亲家。好如意的算盘。”
“难怪州家一开始就在和太子联姻的问题上,存在两种响亮的声音。原来家里早就为将来可能出现的问题做好了出路,一边唱白脸,一边唱黑脸,不管怎么样总有一边不吃亏。难怪州家这么多年的历史。不是白混的。”雅戏谑的笑道。
两姐妹同时看向他,姐姐的眼神更犀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不和我们说?”口口声声的好友遇到了劫难却如此的轻闲,这绝对不是她丈夫的性格,那么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解释:他根本不担心。
雅笑容一僵,讪笑说没有没有,我不是一直都担心么?怎么就你们可以嘲讽一下岳母,我就不行?
可这如何骗得了都成精了的两姐妹?
她们也清楚,雅是逼不得的,他被逼急了,就会当自己没看到你也没听到你说话,全然不理,口风紧得很。所以这两姐妹自有她们的办法。她们不再提要他说什么的话,仿佛相信了雅。
州芷道:“如此说来,家里是准备袖手旁观了?我家如此的话,想必其他的人更不敢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