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本是极美的意境,只是此刻却有些萧索。蓝篱看着慢慢升起的蓝白两色的两个半月,闲闲伸了个懒腰。到这个时候清流也没过来,是和那小子好上了吧?
总算是躲过一劫――禁卫军的大将军在为此庆幸的同时,心底也不自然的出现一种叫落寞的情绪。
“我应该高兴阿?”为什么觉得这么怪?蓝篱纳闷,不过也没有时间给他想明白了。
“你高兴什么?”太子一贯爽朗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来阴恻恻的,仿佛从地底伸出来突然攫住脖子的手,吓得蓝篱连忙转身:“你这时候怎么还来这里?”难道西楼那小子不行……不对,他还保持着整齐的衣装,那就是和平是情况一样了……
“我这时候不来找你,找谁?还是说,你等得不耐烦了?”清流一手推开的门,一手负于背后,优雅的走进屋来,笑如将息之风,含而微露,清雅俊逸,一派风流。
蓝篱吞了吞口水。他竟然会认为他今天会去找西楼――真是蠢!哪一次他不是等到忍不住了才会来找他?只有在被药引起的欲望无法发泄的情况下,他才会找他,把他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还施在他这个始作俑者身上――共同痛苦的分担者,这是他们交媾的唯一理由。
这个理由让阅人无数相好无数的大将军感到无比的难堪――他竟然是在人家迫不得已的、带着报复性质的情况下,被上的――从一般意义上来说,和合应该一件让人愉悦和充满爱意的事情才对啊!
“你竟然让那小子走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你竟然没留下他?”蓝篱解释般说道。
“我留他做什么?”清流挑挑眉,挨近了蓝篱。
“那小子一身细皮嫩肉不是比我强多了。你难道不想一把抱住他不放?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跟我干,又何必为难我?”卤莽的大个子跳起来躲避,想退到安全的范围里。
没办法,谁叫他打不过他?正因为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调戏不成反遭修理,所以后来才像着了魔一样发誓要把那个漂亮的男子弄上床羞辱一番,可惜的就是在打架伤从来没打过,所以后来才想到用药这种鄙下的手段,以至种下了今天这个祸根。
“为难你?当初处心积虑要上我的床的人,不是你么?“太子微微一笑,压迫着继续靠近蓝篱,把后者一步一步逼退到了榻上。长久的积威和内疚感让跌坐在榻上的蓝篱心虚的吞了吞口水:“那个,嘿嘿,那个,我……当初不是想上你的床,是要把你弄上床!”皇天在上,这可是截然不同的啊!
“差别不大啊。”清流说着把手伸到了蓝篱的衣襟内,肆意活动。
大概是因为药物作用的关系,他的手热到近乎烫,手指关节处有明显的粗糙感,那是长期练武留下的茧,但是其它地方的皮肤却手感不差――蓝篱的感官活动起来,连呼吸也跟着那手的动作变得急促,即使他并不认为自己爱的人是太子,但他不得不承认太子在肉欲上对他造成的影响。原本他就是肉欲主义者。
“你看,你的反应没多大区别。”相对于蓝篱的阵脚大乱,清流则非常冷静,主宰着这场情欲游戏。
蓝篱觉得憋屈,羞辱,于是抓住了他的手:“放屁!那个男人被这样骚扰还没反应那他就是个没种的!我说,你现在有时间与其在这里和我闹,不如去找西楼来得好!你不是中意那小子吗?这可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老实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顾及什么畏畏缩缩,但顾及太多而疏远的话,你不怕和我一样失去雅?而且你和我鬼混在一起,也会令那小子对你印像不好的吧。”
清流手上一使劲,将他整成了卧趴在了榻上的姿势,不耐烦道:“你还是别想太多不相干的事情了!又不是第一次,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
意乱情迷之时,蓝篱感受着带着一种屈辱似的极度快乐。他这辈子没被人上过,除了现在正在上他的人。但是奇怪的是,他无法恨他。反而似乎迷恋上这种夹杂着痛苦的极致的快乐――这是处在上位时体会不到的。
是他犯贱?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迷恋一个人的身体是否等同于爱这个人?肉体关系会不会借由情欲的接触和依赖而上升到爱的高度?
清流的回答是不会。
与之云雨,却不代表有爱有情。虽然不恨,但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对蓝篱产生情爱之思慕。因为他绝对不会爱上一个企图强暴他的人,即使局面最后反了过来――或者是有其它的什么不同。
只是等当初满心只有仇恨的人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太迟。
当初满心只要羞辱他人的人,并没想到日后,有那么一天,他会期望那人的亲睐。
死打烂缠不是好的性格,行蛮行强更不是明智的做法。
只能怪,当初弄错了发泄恨意的对象,或者如今弄错了想要倾注爱意的对象。总之自己活该。
所以,只有放手。能多留一日在身边多见一日,那就尽量的留;要走的时候,也该爽快的让走。
想到那双琉璃般的眼睛望向远处天空的情景,清流想,留得住的留,留不住的放手;得到了,再失去,再得到,再失去,人生就是这样了。
此刻,有一双琉璃色眼珠的青年正在招待他的客人,两位他很熟悉的年轻人。
冷晓寒和风海。
“明天就动身去北方?”西楼微微诧异,明天风海就要动身去北方赴任那个练兵总教头的职务了,今天是特来告辞的。
说起来,应该是由西楼为他饯行才对的。
“明天哪里动身,我们去送吧。”西楼看了大口喝酒的晓寒,把他也加进了送行的行列。毕竟算是熟识的人了,而且如今因为刺杀的关系,京中和他还保持关系的人也不多了吧?
“不必了,你还得工作吧?”风海摇摇头,拒绝了。
“哈哈,别担心!那里虽然离都城遥远,却并不糟糕。事实上除了一些不多的军务和每日的例行锻炼,军中日子过得比这边惬意多了。再说风又是教官,那可是风光得很。想当初我刚进军中,就一个普通士兵,被那些校尉教官欺压死!仗着校尉的名头,蓝篱就是打不过清流,也照样能把清流整个半死呢!你小子倒是运气好。”冷晓寒感叹般劝慰道。“蓝篱整太子?”西楼觉得可以想象,毕竟蓝篱的火气似乎一直很大。可是,他又似乎从来没压过太子一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