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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孝悌拼了命将易天成救了出来,一路狂奔,走到家门时已是筋疲力尽。门口早有家丁守候,见了主公扶着易天成跌跌撞撞回来,不敢多嘴,连忙冲过去帮忙扶住易天成,顺时大叫门内众人开门迎人。众人此刻哪敢耽搁,纷纷涌出门来,抬人的抬人,护送的护送,一路嘈杂不休。待将易天成平放在里屋床上时,易天成连说话的力气也是所剩无几。

罗孝悌由于用那混天遁地术太过耗费内力,本身也是虚弱不已,所幸他这种伤只需不多时日便可复原。现在他担心的却是躺在床上的大哥,罗孝悌心知大哥这伤决不可能救活,只盼能多和大哥呆一会,听他遗言也好做个吩咐。于是撇开众人,让其远远站在屋外守候,又让丫鬟端来极品人参汤,亲自端起,径直来到易天成屋内。

易天成此刻只是咳嗽不已,那枪头仍旧插在右胸口不敢拔出。由于用了上等止血粉,血已是不流。但见那伤口,却真是触目惊心,枪头深入右胸数寸,撕开染满鲜血的衣服,整个上半身皆是乌黑,那右胸更是漆黑无比,仿佛焦炭涂搽一般。这种伤势就算不中枪伤也会毒发而亡,罗孝悌见那毒气已是攻入心脉,已无半点施救之机,只好好言安慰大哥,待劝他喝下温热参汤后,便见脸色稍有泛红,极向回光返照。

罗孝悌心知大哥时辰不多,此时大哥若不交代什么下来,只怕真会死不瞑目。于是轻言道:“大哥,你我兄弟二十余年,从十四岁便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你遭受此等重伤,兄弟也不瞒你,你恐怕……”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易天成睁眼道:“老三,我知道这是报应,你不必挂怀,在江湖上混的,哪能享受太平日子,我只盼……只盼……”话未说完又是剧烈咳嗽,罗孝悌连忙轻抚他胸膛,缓缓搓揉,又送上几口参汤,方才好转。

易天成又道:“你不必浪费时间,趁大哥还有口气在,不要打岔,待我交待完后事,你再说话也不迟。”

罗孝悌只能含泪点头,道:“大哥有话快讲,小弟无有不从。若有半点违抗,当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少废话,住嘴。”说罢,又是微咳一下。罗孝悌连忙住嘴,躬身跪在易天成床前听起吩咐。

易天成道:“我出道来实是干了不少歹事,杀人无数不说早年也有过一段孽情。当年你我四兄弟设计夺了皇镖,分头逃亡时,我在前往蜀东途中遇到一富贵人家小姐被歹人劫持,当时她几个家丁尽数被杀,那为首歹人贪恋那小姐美色,竟又想先奸后杀。我也是逃亡歹人后面又有追兵,本不想管这不相干之事,但却又看不惯这些畜生作歹,尽数将那伙人除掉了。那小姐事后对我说她本是偷偷跑出来游山玩水,不想半路被劫,差点失身丢命,幸遇我来相救。又说道她是当朝皇帝四哥黄四王爷独女。后感念我的救命之恩,对我以身相许,我也竟鬼使神差和她有了一夜风流。因我不可能和她双宿双飞,她又对我百般不舍,于是将其身上祖传玉佩赠予了我,说道以后若是有缘再见便将此物归还于她。我怎不知她的心思,她是想将我牢牢拴住,叫我一辈子记得她。我也不好他说,拿了信物便走,此后再也没了音讯。”

易天成说罢,想要伸手从怀里取出那玉佩,手却不听使唤,抬也抬不起来。罗孝悌见状,连忙帮他在腰间搜出玉佩来。但见那玉佩温润光滑,毫无杂色,真是无上极品。

易天成又道:“我这玉佩从未示人,连我夫人儿子也不知道,这秘密怕是守不住了,我今日要将这玉佩送给你爱女罗笑笑,权当我两家的定亲之物了。”

罗孝悌道:“大哥,这怎可使得。这……”

易天成道:“不要多说了,我说的就这样定下。”

罗孝悌哪里还敢多嘴,只是伏地痛苦。

易天成道:“我还有要事给你交代,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四岁的孩儿易岚,等我死后他便无父无母,天下之大已无他容身之地。这孩子骨骼轻奇,体质大异于常人,真是块练武的无上材料。但这孩子任性欠佳,还缺文韬。我死后他便是你的义子,待他十六岁后,你方可将我的身世告知于他。十六岁前尽将你身平所学灌输于他,叫他做事不可偏激,深思熟虑方是上策。莫要学他父亲做个剪径贼,终身抱憾。他与罗笑笑的婚事等到十八岁时立刻完婚,不可懈怠。”说罢又是一阵狂咳,浑身竟是颤抖不已。

罗孝悌用手摸他脉搏,已是微弱不堪,于是问他还可有交代的。易天成却只是嘴唇微张,气息微弱,已不能话。半刻后,易天成竟含恨而去,年享三十六。

罗孝悌仰天长嚎!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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