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岚被这话惊得目瞪口呆,那水壶碎片兀自在地面上滴溜溜的转动。这突来一言真是叫人不知如何应对,何况面前这女子心魔极重,又身有重伤,万不能一言不合她胃口而闹翻。
易岚道:“畜生!若是让我撞见了,非得将他挫骨扬灰了不可!”
“连我也不知他相貌如何,何况是你?”何萍道,“因我那大师姐陆冰看我不顺眼,她比我入门早了十几年,功夫却是毫无长进。这个人心机极重,处处抓人短处,为达到自己目的什么都能做出来。我入门前,她也算是师父喜爱的弟子之一了,就因为我的出现,师父对他们少了点关怀,她们便把所有的过错归咎到我的头上。其他还好说,尤其是当师父决定要把掌门之位传之于我时,陆冰等人表面上服从师父安排,暗地里却是对我恨之入骨。因师父和师伯等人亦有矛盾,师伯等人暗地里便支持陆冰当掌门人……”
还没等何萍说完,易岚插话道:“怎么这么复杂,你师父为何又和你几个师伯有嫌隙?”
何萍皱了皱眉,叹道:“这都是冤孽,原本也不该是我师傅当掌门的。我师父早年经历也如我一般孤苦,被她师父相中当了掌门也引起了她几个师姐不满,就像我现在一样。咳!”说罢竟是咳嗽不已,易岚连忙上前给他捶背,稍减她痛楚。
“但她当了掌门后,既不寻仇也不打压,把整个红叶谷被管理的井井有条,名声大震,那几个师伯见大势已去,只好隐忍跟着师父。师父哪里不知道她们心中想法,只是几十年来一直不提罢了,一直到师父染上重疾,当着红叶谷众门人把掌门之位传之于我,并且和我独处时把红叶谷秘宝托付于我,那秘宝就是我刚才说的玉心真经,这秘籍只有掌门独传,外人便是亲生儿女亦是不可窥之半字。陆冰等人哪里气得过这些,等师父刚刚咽气,便围着逼我下台。我也是毫不退让,当众和那几个门人动起了手,我武功比她们要高强,明着她们便不是我对手。陆冰那女人心思实在是歹毒,明着争不了,暗地里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浪荡男人,也不知给了那男人多少好处,叫那男人买来春药,趁着我吃饭时将我迷晕,趁机把我给……啊!!”说道此处,见她狂性大发,双目巨睁,浑身抖动,易岚见这架势,便是要有坏事发生了,哪敢等她发作,连忙出手,点她神庭、太阳二穴,何萍被这一点,顿时全身瘫软,倒在了床上。人却是清醒的,只是用不上力罢了。
易岚道:“你这是何苦,多说这些也是无益,你便把这些不相干的隐去又如何?”
何萍恨道:“你叫我如何能隐去,我这几年都是因此造成,叫我如何能忘却这生平恨事呀!”说罢竟呜呜哭泣,极是悲凉。
易岚劝道:“哭吧,哭出来也是好的,莫要憋在心里面,这样更难受,哭出来也许还能缓解你内心痛楚!”
何萍只是大哭,并不理睬易岚,见她躺在床上,那泪水便如大堤崩踏一般汹涌夺眶。不多会竟将脑边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易岚也只好细细劝慰,跟着唉声叹气,过了一刻有余方才见她抽着止住。此刻见她面容,便如出水白莲一般,打湿的鬓发粘在脸颊之上,通红的双眼配着雪白的娇脸,又是一番楚楚动人相。
何萍道:“我至今不知那害我畜生姓谁名甚,也不知他长相如何,就这样给糟蹋了。我那心怀鬼胎的师姐当时推开我房门来,见我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整个床单是一片血红,我本以为她要过来细细安慰我,没想到她竟哈哈大笑,这笑声我至今仍觉寒意入骨。她道‘没想到我们掌门人还要勾引野汉子呀,哟,你还是个处女呢?快来人啊!’这话说的我是羞愤之极,瞬时我房间便来了十几个同门姐妹,那些人皆用异样眼光盯着我看,我真不知是该如何做答,我好像说我被害了,陆冰此刻却讥道:‘你难道不知我红叶谷掌门之位向来是处子之身吗,怎么师父刚刚一走你就耐不住寂寞要寻那开心了?’我道,你们没看见我被强暴了吗,没看见我饭菜里被下了药了吗?陆冰笑道:‘饭菜,哪来的饭菜?’我一转头,桌子上哪里还有什么碗筷,早不知被哪位给拿了去。这下我白口莫辩,我见陆冰那阴险之极的诡笑,心中却是百分冰凉。
这下可好,不到半日,整个红叶谷皆知我这丑事,定是陆冰造谣所为,把我被强暴之事说成我勾引野男人。整个红叶谷哪里还能容的下我,我那几个辈份高的师伯便召开大会,一致要求我退位,我当时别无他法,只好含恨退去,最后索性连红叶谷也不呆了,独自流落江湖,发誓要找到那害我之人,将之手刃方快。
因我惯使一条长鞭,这鞭子亦是师父独传给我的,这鞭名叫红叶鞭,我在外面只要听得哪个男人为非作歹便要除之后快。”
易岚叹道:“也难怪你了,你当时在大宣府,怎么回到这清泉镇来?”
“还不是为了这个周大师。”
“哦,当时他也在大宣府吗?”
“正是,我前两个月正愁着没事干,一日正在酒店中吃饭,便听得外面鸡飞狗跳,一看原来是周大师的护法正在强抢民女,那护法叫罗尚,当时我也没想打草惊蛇,只想直捣黄龙。没想到那伙人第二天便全都来到了清泉镇,我这个人见不得那些狗东西,强抢民女更是恨之入骨,便跟着来到清泉镇。我在清泉镇只认识牟亮一人,因他和我师父是多年交情,他也知道我在红叶谷之事,见了我时,便对我说:‘我知道你定是被奸人所害,别人不知,还能蒙得了我么?’听他这话,我极是感动。
那周大师左右护法武功不低,没想到我栽了个大跟头,险些毙命,只好躲到牟大叔后院地窖之内。后来的事想必你都是知道了。”
易岚点头称是,又道:“你这次若非有牟大叔庇护,必被那伙贼人所害。现在牟大叔已被贼人绑去,虽然暂无性命之虞,但定是遭受了千般罪了。”
何萍听到这里,愧疚之情立即浮于脸上,勉力要想撑起来,却被易岚连忙止住。易岚道:“有我在,周大师一伙必死无疑。你且放心养伤。”
“若不亲手杀了那伙淫贼,我死不瞑目。”何萍道。
“你这个人啊,就是怒火太重,待明日,我便送你到清风山,去见一个人。”
“见谁?我谁也不见,我只要报仇?”
“你连你义父也不见吗?”
“你说什么,我爹爹,何钟明?”
“对!明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