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一个黄昏,在窑厂作坊里,黄立德和朱伯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争吵过后,二人无力地坐在窑厂作坊一张简陋的木桌旁。
屋内推满了杂物,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摆着些酒菜。黄立德拿起酒瓶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朱伯勤。
原本静默的朱伯勤一瞪血红的眼睛,突然跳起来一掌打掉黄立德端过来的酒杯,接着把桌上的酒、菜全都打翻,转身开始疯狂地砸东西。工作台上他自己制作的瓷胎被他一一抱起摔碎!。
黄立德心疼坏了,马上跑过去拦住他,将他推开,大叫道:“你干什么?别砸!这些都是你的心血啊。”
朱伯勤毫不理会,往黄立德脸上就是一拳,黄立德被打倒在地上。朱伯勤拿起最后一个瓷胎,高高举起,摔个粉碎!黄立德心疼不已,爬起来冲过去,几乎贴到朱伯勤的脸,大吼大叫道:“你他妈疯了你,瓶子招谁惹谁了,有气你冲我撒啊。”
朱伯勤一把推开黄立德,黄立德又冲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桌子工作台无一幸免被两人撞翻在地,油灯被碰倒,灯油撒了一地,火苗燃成一片,开始四下蔓延,颜料,画笔,再到桌椅,两人心里的火气似乎比屋里的火更大,打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不过黄立德显然不如朱伯勤体力强壮,两人扭打到门边,朱伯勤把黄立德揪起来推到门外。
“你给我滚!”朱伯勤用力把门关上反锁。
黄立德怒火中烧,在门外疯狂地砸着门板。
“朱伯勤,你个神经病!有钱不赚啊!摔瓶子?有本事你别做啊!”
屋内无声无息,黄立德又气又累,喘着粗气。突然间,他被门缝里冒出缕缕烟气呛得直咳嗽,猛然想起刚才就看到屋里已经着了火,黄立德大惊,又开始疯狂砸门,叫道:“伯勤,你听我说!开门!你快出来,着火了,你快出来!”
“伯勤,你他妈的快给我出来,快点,你听见没有?你误会我了,我们可以让官窑继续流传,发扬光大,你做的东西也可以成为后人模仿的范本啊!伯勤,你千万不能出事呀!除了你再也没人能做这么好的瓷器了!几百年也不会有!你快出来!我求你了,你快出来!”
“伯勤,伯勤。”
屋内的朱伯勤仿佛睡着了一般,毫无声息。
黄立德见朱伯勤还是不肯出来,眼看火光已经越来越亮,烟也越来越浓,不由奋不顾身地一脚踹开作坊的木板门,顿时熊熊烈焰扑面而来。
黄立德试了几次都没冲进去,面对凶猛的火势,干着急没办法!
“伯勤!伯勤!你听到没有?!快出来!快出来呀!”
火越烧越大,黄立德被逼得不断后退,只急得直打转,眼看着作坊渐渐被冲天大火无情的吞没!黄立德不由顿足捶胸,痛心疾首。
“伯勤!你不能死呀!你不能死呀!”
突然间他想起屋后还有一个窗户,赶紧没命向屋后跑去。
等黄立德赶到屋后,看到窗户也已经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黄立德趴在窗口大喊着:“伯勤!伯勤!”可是作坊内依然没有朱伯勤的回音。
黄立德情急之下爬上了窗台,他正要跳进去,突然一根房梁被烧断砸下来,火星四溅,挡住窗口,想进也进不去了。
黄立德绝望无力地颓然倒下,失声痛哭起来……
……
“立德、立德……你怎么回事啊?”
“啊?……”黄立德回过神来,正看到陈汉书关切的眼神。众人的目光也齐聚在他的身上,左馆长更是满脸狐疑神色。
“黄先生有什么想说的,直言无妨。”左馆长淡淡地说。
唐景明道:“难道你看出有什么问题?”
黄立德支支吾吾地说:“啊……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