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看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哥们简直就是痴汉电车的古代版,色狼里的老祖宗。光天化日之下,身边这么一大堆的人,这小子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只狼爪就这么施施然摸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杨虎哪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公然吃到自己老婆的豆腐,连忙假装咳嗽一声,手去捂嘴,抬起来时不经意的扫过那小子的手肘麻筋。那小子顿觉手臂酸麻,提不起一点力道,那只狼爪伸到中途,又半途而废,耷拉了下来。那小子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杨虎偶然碰到了自己的手,茫然看着杨虎。
杨虎生怕这小子百折不饶,还要去纠缠金莲,见到他看向自己,连忙堆起笑容,拱拱手笑道:“这位官人气度不凡,神采飞扬,小人看起来,官人飘飘然竟似乎有古代大儒风范,必是我大名府一位名士!”那哥们本来看着杨虎正在迷惑,听到了这一顿马屁,胸脯一挺,有些自鸣得意起来,杨虎接着说道:“小人打小就崇拜文人名士,以前听说大名府里人才济济,名士云集,个个都风流倜傥,心中就一直仰慕不已,今日见了官人,果然是风度翩翩,举止不拘俗流啊,这才是名士风范哪,小人杨虎,忝任潘家园教师,不知官人如何称呼?小人有礼了。”
这哥们被杨虎一阵乱捧,早已喜笑颜开,看着杨虎分外亲切,也客气的笑道:“原来是杨教师,此番护送我七姨,路上辛苦辛苦。小可王师,家中行五,杨教师不必客气,称我五郎吧。”杨虎一听乐了,心想好啊,你姓王名叫师,还排行老五,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钻石王老五呀。
杨虎连称久仰,缠着王老五聊了起来。王老五直纳闷,自己其实也就是一只会逗狗蹴鞠的二世祖,只有泡妞时才掉上几句酸书袋,学问不咋地,也没出过大名府,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知这个教师怎么久仰自己了。见杨虎热情,一个高帽接着一个高帽,听到后面自己都有点脸红了。
杨虎这一纠缠,金莲早搀着夫人进了前厅,众人纷纷落座,那王五郎也再找不着机会骚扰金莲了。
王员外两夫妻和夫人坐下后,自然是互相嘘寒问暖,互诉思念之情。杨虎坏了王五郎的好事,心中略定,也冲着金莲挤眉弄眼起来。金莲当着众人的面,又有很多眼睛老偷偷瞟来,何止杨虎一个,哪还敢对杨虎还以颜色,只能是眼观鼻,鼻观心,侍立在夫人身旁,像个菩萨一般。
当晚王家管家安排杨虎众人到一处厢房歇下。此后连续几日杨虎就再也见不着金莲,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连日无事,闲得发慌,心里又郁闷,便准备好好逛逛这大名府。
街上的繁华热闹自不必提,杨虎逛清河县时已经觉得超出自己想象。如今看到这大名府,清河县反而显得像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了。杨虎领着几个兄弟大摇大摆,慢慢的逛到了卫河河边,只见河水碧绿清澈,缓缓东流,两岸一排青瓦白砖房屋,典雅精致,门前人流川行不息。其中有一处人尤其多,杨虎不知这里是何处,走近看去,先看到一处宽阔的场地,场地边上围满了人,不时喝一声彩。
几人好奇不已,挤进人群,正看到几个人在踢球。杨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看到的正是宋朝最普及的一项运动,蹴鞠。
要说起中国的蹴鞠,其实在史书中春秋战国时代就有了,更早的传说是由黄帝所创,以前是军队中的一种游戏。史记中有一篇苏秦列传,记载了苏秦向齐宣王游说时介绍临苗时写道:“临苗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竿、鼓瑟、蹋鞠者。”所谓蹋鞠其实就是蹴鞠。由此可见,蹴鞠这项运动在中国可谓历史悠久,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一直就是一项民间最流行的运动。到了大唐,蹴鞠已经非常流行,杜甫写过一首诗:“十年瞰鞠将雏远,万里秋千风俗同”。不过这时踢的球,已经比起以前的有了很大进步。唐代以前,蹴鞠用的球是毛纤等扎起来的实心球,到了晚唐,已经变成了皮质内部充气的空心球,球皮用六到八块皮拼缝而成,更加容易踢,形状和特点已经和现代足球很相似了,宋朝的制作工艺更讲究,用十到十二块牛皮用复杂的方法缝成,做出来不但要弹性好,还要美观。踢球的方式也开始有了变化,唐朝的人最喜欢玩的是蹴鞠比赛,《文献通考》中有记载,唐朝时踢球的场地上两边各种两颗修竹,高数丈,中间拉上球网,踢球的人数可以任意组合,但一般不超过四人,分成两派,互相比进球。看起来已经和现代小场地的足球已经很像了。
但是到了宋朝,却又变了规矩,似乎宋人不像唐朝人那么好斗,所以也不大喜欢分成两个球门比赛,反而是喜欢玩没有球门或只有一个球门的蹴鞠,更类似于杂耍,虽然对抗性减弱了,但是更有观赏性。因此,宋朝人踢球,更看重球技,技巧和准确性都要求很高。
《东京梦华录》中曾记载有宋朝人比赛踢球,说是殿前立一高三丈的球门,门宽只有一尺,踢球的分成两队,一队穿红衣,一队穿青衣,各有十几个人,两队比谁进的多,进多的赢,赢家可以得金银锦帛的赏赐,输的要挨鞭子抽(窃以为,对现在的国家足球队就该这么干。)
宋朝时球迷众多,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不但男的喜欢踢,女的也喜欢踢,都对蹴鞠非常热爱,要不然估计高俅也出不了头,由于群众基础雄厚,加上宋朝生活富裕,商业发达,还出现了职业踢球的组织,叫齐云社,也有叫圆社的。社规很严,讲究要明师,要口诀等,对球员的训练也很专业,有点像现在的足球顶级俱乐部。
杨虎本来不大喜欢踢足球,以前国家队有点希望的时候,还和朋友看看,后来国家队渐渐沦为亚洲垫底,惨不忍睹,杨虎也就没兴趣看了,可是眼下看着场中的蹴鞠,感觉分外亲切,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