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虎和索超斗的正酣,有一队人马悄悄进了教场,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府留守司留守,上马就管军,下马就管民的大名府最高长官梁中书,字世杰,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
在水浒传里,这厮虽然出场次数不多,台词嘛也挺少,但绝对是个奸臣。为什么?不为别的,就为两条:一条就因为他是大奸臣蔡京的女婿,靠着裙带关系当上的官不说,谁让你是蔡京的死党了?敢和奸臣沾亲带故的,你不是奸臣谁是奸臣?要放在文革那会儿,就这一条就够抓他游街的了;第二条,就是这厮似乎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老丈人过个寿,丫的一口气就送了十几担子的财宝,号称“生辰纲”。当官嘛,就应该两袖清风,身上穿满补丁的,那才应该是好官,就得像寇准寇老西那样,否则哪来这么多的钱?肯定就是贪污受贿了。
不过杨虎却不怎么讨厌他,反倒有些欣赏他。杨虎觉得这哥们按照一般标准来说,肯定算不上好官,但是也应该不怎么坏,而且应该还是有点本事的。
首先呢,小梁同志应该还是有点眼色,而且用人不拘一格,谁对他好,对他殷勤,又有点能力的,那他就对谁好,就提拔谁。比方说杨志一个贼配军,应该被发配了以后日子要过的比较凄惨的,林冲被发配了就只能当个小兵卒子,大雪天的看看草料场,武松被发配了要先吃一百杀威棍,命大才能活,可杨志命好,被发配大名府这个天堂里了,不但一点没受苦,还因为手脚勤快,会拍马屁,被小梁同志一手提拔,当上了管军提辖,也算是时来运转,由此可见,小梁同志还是一个唯才是用,求贤若渴的好同志。
其次呢,小梁同志还是比较有治理百姓和城池的才干的,大名府本来只是一个边城重镇,按理来说,多次经过战火和袭扰,百姓日子似乎不该太好过才是,可是小梁同志却把大名府发展成了一个不亚于东京汴梁规模的超级城市,大名府里人人安居乐业,生活富裕。而且小梁对百姓还是挺关心的,宋江领着一帮土匪劫法场救卢俊义时攻打大名府,曾经大开杀戒,死了多少官军不说,连大名府的百姓都被屠杀了五千多人,哪里有一点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样子,可是梁中书善后时,先是劫法场时,支付官银抚恤百姓,后能如实统计百姓伤亡人数上报,老实说,与后世那些勾结黑煤窑,视百姓性命如草芥,随意隐瞒篡改报表的冷血官员相比,梁中书简直就是爱民如子,正直无私的大好官了。
当然,梁中书手段也挺狠的,为了提拔杨志,故意拿周谨当垫背的,一旦比武输了,说撸就撸,一点不留情面,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品德缺陷,上司用人,当然要用信得过的,有才干的,周谨打不过杨志,又没有杨志会来事儿,只能怪自己本事不够,丢了官也怪不了别人吧。
今天也是凑巧,杨虎有点欣赏的梁中书同志,觉得没什么事闲得慌,便想去教场走走看看士兵操练,也没发个通知啥的,就这么领着两个兵马都监李天王李成和闻大刀闻达还有几个心腹慢慢悠悠晃了过来,一进教场,感觉不对劲,兵将们怎么都没操练呢?放眼一看,原来都围在一处看着什么热闹,不时叫好喝彩之声如雷。梁中书好奇了,便悄悄拍马去看。
这一看,嘿,也忍不住叫起好来。
杨虎和索超正在场中斗着,两人一个如蛟龙出海,一条镔铁蟠龙棍使得上下翻飞,一个如猛虎下山,一柄金蘸斧舞得杀气腾腾。两人一来一回,又有旁边一大堆人呐喊助威,打得正来劲,却突然发觉周围一静。
原来刚才围观的兵将发现自己顶头上司大老板就在身边连声叫好,哪还敢造次,个个都老老实实排出队列,列阵迎接。一霎时,教场中旌旗招展,乱了一阵,又都站的整整齐齐,不敢稍动。
杨虎和索超都发现了不对劲,两人停了下来,索超四顾一望,脸上一惊,连忙丢下兵器,不及穿衣,几个大步走上前去向梁中书躬身行礼,口中说道:“小将正牌军索超拜见相公!”。
杨虎见索超行礼的那人骑着高头大马,锦衣玉带,身份尊贵,心中猜到了几分,便跟着索超一块行礼,听索超一说话,知道这人果真是梁中书,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梁中书看着眼前的两条壮汉,都相貌堂堂,武艺精湛,心中有些欢喜,也不下马,就这么在马上扶着缰绳问道:“那人是谁?现任军中何职?”。
杨虎连忙说道:“小人姓杨名虎,清河县人氏,乃是一介布衣,未在军中任职,今日乃是与索将军切磋武艺来此。相公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小人今日得见相公,是小人的福气!”。
杨虎后面这一嗓子实在是有些肉麻,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杨虎拿出笑傲江湖中日月神教教徒的手段来,梁中书还真的招架不住。
梁中书心中大喜,看着杨更顺眼了,当下捋须笑道:“原来是杨壮士,你叫我相公,可知我是谁?”。
杨虎又是一拜,口中舌绽莲花:“相公威名,我大宋谁人不知!相公自来大名府任职,管的大名府如今物阜民丰,城市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真个是好生兴旺!小人在清河县便常听到过往客商称赞相公业绩,况且相公训兵有方,小人今日来到这教场,所见将士都威猛彪悍,如索将军更是弓马娴熟,武艺过人,可见有相公镇守此大名府,何惧区区契丹辽人扰我大宋!小人对相公实在是景仰已久了!”。
这一通马屁,拍得梁中书心中舒畅的如同喝了一大罐蜂蜜,从头到脚,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甜美的不行,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本官恪尽职守罢了!”,说罢下了马,扶着杨虎,上下打量一番,向旁边的李成闻达二人笑道:“果真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