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郁闷的出了留守衙门来到街上,潘贵和几个亲兵等候在外面,见杨虎出来,连忙跟上。杨虎也没理他们,自顾自的低头思索该如何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才能即让梁中书高兴了,也不得罪卢俊义和燕青。
杨虎走了没多远,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开场白:“各位看官!刀舞完了,还干什么呢?您别忙,那边还有枪,棍,凡是在这儿放着的家伙,今儿个,咱们得把他都练了!不过,小人是外地来此,身无分文,这吃饭得要饭钱,住店得要店钱,多一文人家不留,少一文人家不干,怎么办?俗话说,八方土养八方人,今日小人在此就求助诸位啦!”。
杨虎听着耳熟,心中一喜,连忙挤开围观的人群望那卖艺的场子里看去,果然一堆刀枪旁边站着一条大汉,正是病大虫薛永。
此刻天已到寒冬,薛永却还穿着一件单衣,衣服上还打满了补丁,看起来很是寒酸。看到英雄如此落魄,杨虎心中一酸,正待向薛永招呼,就听薛永已经又开了口,道:“我这枪,这棍,小人打小便开始习练,经历寒暑数十载,不是小人夸口,自走遍江湖,尚未遇到过敌手,都是一绝!诸位看官不要走开,一会小人便向各位献艺!”。原来这回薛永学精了,看来只卖艺讨钱,没少吃苦头,吃一堑长一智,开场白现在又加了一段,吊吊大家胃口:“白看了不给钱?没关系,你不给,我后面还有更精彩的,你可就看不着了。”
可惜要怪只能怪薛永命还真的不够好,他要在别的地方这么吹没事,可他偏偏就来了大名府,还敢这么吹,就出了事儿了。
人群里就有人不服气了,说道:“你一个卖艺的汉子,也敢吹这大牛,照你说的,你枪棒双绝,天下无敌,那我大名府的河北三绝就该改改名号了?”。
薛永一愣,不知道河北三绝是何方神圣,面子上有些尴尬,只得拱手问道:“这位哥哥,小人初来乍到,倒未曾听说河北有三位高人,不知这三位都有哪三绝?”。
围观众人一听薛永这话,都哈哈哄笑起来,薛永被笑了个面红耳赤,脸色茫然。
只听方才那说话的人得意洋洋的道:“小子!你听好了,要是那三绝是三个人,那也不算我大名府有能人。我告诉你,这河北三绝,就是一个人,这三绝就是枪,棒,拳脚,此人在我大名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是卢俊义卢员外,你听好了,但凡来我大名府卖艺的,可没人敢在这吹嘘自己枪棒拳脚厉害的,除非你能把卢员外打败了。”。
这卢俊义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人称玉麒麟,薛永要是连他都没听说过,那在这江湖上飘荡了这么久,可就算是白混了。薛永听到这人说的河北三绝竟然是玉麒麟卢俊义,登时就怔在那里,吃吃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开玩笑,去找卢俊义的麻烦,打败他?那跟自取其辱有何差别?
杨虎看到要是自己再这么看着,只怕薛永一下不来台,当众就要羞愤的自刎了,当下连忙进了场子,一边招手一边喊道:“兄弟你怎么也来大名府了?”。
薛永闻言看过来,杨虎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刚来那时候头发也短,带个四方小布帽遮住,这种小帽叫四方巾,是老百姓里常戴的那种,穿的也是要么黑要么白的粗布衣服,嘴巴胡须也不长。现在的杨虎,戴着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穿着一领素白团绣牡丹袍,软金带勒腰,脚蹬一双乌油粉底熟皮靴,身披猩红大氅,留着两撇胡子,那胡子太硬,还微微上翘,有点小霸王孙策的味道,看起来风流倜傥,英气逼人。
薛永不禁愣了一下,再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来,原来就是杨虎。
薛永连忙走过来,说道:“哥哥怎么也在此?小人一路卖艺,想到这大名府人多繁华,或可多挣些,便到这里来了,却没想到。。。嘿!”。
杨虎哈哈一笑,拉着薛永就走,边走边道:“兄弟既然来了大名府,我也算是主人了,应该请你喝酒!”,说着拉上薛永来到了一家酒楼,薛永二话不说跟着就走,那些刀枪行李就扔在场子中都不去捡了。
杨虎找了个雅间,招呼薛永坐下,潘贵作陪,几个亲兵都站在一边,等酒菜上齐,边喝边聊,薛永知道了杨虎现在已经当上了都指挥使,不禁唏嘘道:“小人上次见到哥哥,便知哥哥并非池中之物,方今不过数月,哥哥就成了大名府军中一名都指挥使,真让小人有恍若隔世之感!只是小人辜负了哥哥,至今还在江湖之中漂泊,靠个卖艺为生,嘿!真是惭愧了。”,薛永越说越郁闷,说到后面,一口干了杯中的酒,默然不语。
其实说起来,薛永比杨虎大好几岁,都快三十的人了,只是那时候,首先论的是地位和等级,薛永一个卖艺的,没钱没地位,身份是社会最底层的那种,他敢喊谁弟弟啊,况且出来江湖混,光靠一身本事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有一张甜嘴,逢男就叫哥,遇女就叫姐,这传统,一直延续了上千年,直到二十一世纪,刚出道的菜鸟也得这么喊,没看办公室里刚找到工作的学生们,只要是会来事的,哪个不是见人就哥哥姐姐的叫着。
杨虎笑道:“兄弟,你可还记得我说的话么?是金子就总会发光!你虽受小人相欺,却也是将门之后,又武艺精熟,何愁没有出头之日!如今既然我当上了都指挥使,你又来了大名府,这不就是机缘么?你要是愿意,我给你在军中找个差事干干,此事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薛永听了不禁眼眶有些发红,突然起身向杨虎拜倒,口中说道:“哥哥如今是富贵之人,仍能不忘关照小人,小人今后愿为哥哥执鞭坠蹬,惟命是从!”。
薛永这话说的确实是诚心诚意,不过杨虎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场面话,要是有人这么关照自己,也肯定是这么说,当下笑着扶起薛永,两人继续喝酒聊天,薛永没了心事,只觉得前途一下子光明了起来,心情舒畅下,也与杨虎畅谈了起来,两人谈的投机,当晚杨虎便把薛永带回自己的小院中居住,薛永与欧鹏等人也是熟识,现在马上又要成为杨虎的下属了,当然与众人更是刻意结交。
杨虎意外找到了薛永,可是卢俊义的事还没办,杨虎整天发愁,琢磨了许久,决定还是先把事跟燕青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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