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辞别了周侗,转身又回到了驿馆房中,先将跟自己同来的军校们全叫进了屋,等众人来齐,杨虎面色肃然的说道:“诸位大哥与我同来这京师办差,远离家乡,多有辛苦,杨虎先谢过各位!”说完叉手行了一礼。
各军校慌忙回礼,连说不敢。
杨虎又道:“明日老太师寿辰,我须得为太师祝寿,故此还要去准备赴太师寿宴。但你等却不能去,与其诸位干等我回来,不如一会儿便收拾了先行出发,直接回去向梁相公复命吧!我随后就到!”
众军校听得有些奇怪,那张三忍不住问道:“通判可是顾虑我等归家心切,故才如此说的么?通判能心念下属,我等已是感激不尽!通判放心,小将等既然追随通判一同前来京师,自然也当一同与通判回大名府才是。多待一天又有何妨。”众军校也纷纷称是。
杨虎见众人不愿先走,便叹了口气道:“诸位大哥,我让你们先走,是一番好意。自杨虎来这汴京之后,得罪了一位大官,此人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待我走时,尚不知那官会如何整治我,我想让你们先走,不要与我一道,是怕牵连了你们。”
那张三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通判得罪了什么官?不妨说出来,我等或许也能一道参详个办法出来。”
杨虎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细说,只说得罪了高俅。众军校一听到杨虎得罪了惹不起的人,都有些沉吟了起来。毕竟自己在军中打拼不易,所求的无非是个好前程,若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不但前程尽毁,听杨虎的意思,恐怕还要搭上小命。
杨虎看大家犹豫,便道:“诸位不必多想,杨虎本也不希望你们因我一人受到牵连。大家一会就出发,杨虎不会有丝毫怪罪各位。只是杨虎有一事相求。”
众军校一听都感激不已,纷纷慷慨的叫道:“通判如此高义,爱护我等,我等都感激不尽!通判有事相托,尽管直言,我等便是舍去了这身官职前程也必为通判办到!”
杨虎向大家作了一揖谢过,说道:“此番若是我没有回去,我那一家人没了依托,日后恐难免受人欺负,还望诸位大哥多多照应。我有个兄弟,名叫潘贵,大家也都是认得,日后也望诸位大哥多多关照。”
众军校轰然答应,各自收拾一番,便纷纷向杨虎告辞,临行时都对杨虎能为自己这些微末小军校们着想有些感激。
不一会儿,房中众人离去。空荡荡的屋中,只剩下了杨虎孤零零的一个人。杨虎突然心中无比的思念金莲,很想很想再多看她一眼,再多轻轻的抱一抱她,或者,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因为自己为了义气以身犯险,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信守承诺,让她快乐一生。
杨虎长叹一声,静静的坐在屋里,心中百感交集。直等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眼见到了晚上,杨虎慢慢的换上一身软甲,外面又套上一件长衫,整理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突然一挺胸,大步的跨出了房门,奔樊楼而去。
樊楼中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李妈妈一见杨虎到来,便笑着说道:“官人怎么此时才来,我那女儿这些日可是等您等的望眼欲穿了呢。”
杨虎方要说话,李妈妈咯咯笑着讨好的说道:“快进去吧,老身一会叫些好酒好菜,叫我女儿好好陪官人多喝几杯。咯咯。。。”
杨虎闻言一笑,却不急着进李师师的房间,笑着对李妈妈说道:“那是,那是,多谢妈妈关照!呵呵,不过,妈妈,小人见今晚月色晴好,倒有一事相求,还望妈妈一定赏面允准。。。。。。”说话间,杨虎取出一张银票塞入李妈妈手中,顺便还嘿嘿笑着轻轻掐了一下李妈妈的手掌,一幅标准色狼模样。
李妈妈微微有些诧异,望了一眼手中的银票,竟然是一张千两银票,不由得喜出望外,立即眼波带水的看向杨虎,笑嘻嘻的说道:“杨大官人出手果真阔绰!有何事尽管说就是,莫非,是要老身服侍您么?哎呀,老身倒有些日子没有见客了呢,也不知能否让官人您满意,咯咯咯。。。”说话间身子慢慢挨上了杨虎,还悄悄的用硕大的胸部轻轻蹭着杨虎的身体,极尽挑逗之能事。
杨虎吓了一跳,要想推开李妈妈,却手伸到半路转而使劲抓了一把李妈妈的肉乎乎的臀部,嘿嘿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妈妈即有此意,小人那就不客气啦,哈哈!”
李妈妈被杨虎大手抓了一把,却是一痛,赶忙离开了杨虎,心中暗骂不已,也对女儿多了几分怜悯,也不知女儿这些日子是如何与这粗汉相处了那么久的。脸上却挂着笑容道:“官人说笑了,不知有何事要送老身这许多银子?”
杨虎叹口气道:“小人不久就将离开京师,回大名府复命,恐与师师相见之日已然无多,最后心愿便是与师师一起共度这最后时光。故此小人斗胆欲趁今晚月色,独邀师师小姐同游汴河,把酒言欢,也顺便与师师小姐告个别。”李妈妈闻言眉头一皱,杨虎忙道:“小人知道妈妈有难处,这也是不情之请,妈妈若是不允准,就权当小人没说过吧。。。唉!”杨虎说完又叹了口气,便伸手要拿回李妈妈手中那张银票。
李妈妈连忙将手一闪,满脸堆笑道:“官人说哪里话!官人原来要走了么?怎么今日才说!官人要与我女儿单独相处,此事虽有些难处,若是换作别人,老身必然不依,不过杨大官人相求,老身却不能不给面子,便依你便是!”
杨虎大喜,连忙作揖,李妈妈却又正色说道:“杨大官人,老身丑话说在前头,官人与我女儿游江可只限于饮酒唱曲,官人若是欲图欺负我女儿,那老身可是要去开封衙门告你的!”李妈妈算的精,李师师可是京城花魁,此时又没开苞,这身价可不一般,若是被杨虎祸害了,这生意可就划不来了。故此先言明了,你杨虎要是胆大包天,可要掂量掂量,小心丢了官职前程,她哪料到,杨虎自身性命都难保了,真要想干什么坏事,还会在乎什么官职前程。
“那是那是!小人岂敢嘿嘿。”杨虎心中一宽,连声应诺,当下便招呼了一顶轿子接了师师往江边而去。
此时汴河边声色犬马,同样热闹非常,江上一轮明月斜挂当空。杨虎将师师领到了一艘游船上。师师得知能与杨虎夜游汴河,却不知杨虎即将要走。此刻兴致正好,上了船后便自己走到船舷处扶栏眺望着江水,与杨虎说说笑笑。杨虎微笑着站在旁边相陪。不一会船只划动,渐行渐远,缓缓向江边驶去。不知哪艘游船中突然飘荡出一曲苏轼的《水调歌头》,歌女轻轻的唱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声音幽怨凄美,杨虎听到,心中想起不得不与师师分别,蓦然升起些惆怅,不由得伸手紧紧的将师师揽入了怀中,好像生怕师师突然离开了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