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北方,某地。
一座很老旧的楼房里,住着的都是南来北往的过客。这些过客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什么人都有。
但在这些人里面,最特别的两个一定是王三元和张友文。
至于为什么特别,只要一直看下去,你就会明白。
小小的屋子里,一盏四十瓦的白炽灯下,蚊虫飞舞。透过窗户往外看,不时有几只硕大的蝙蝠,扑在玻璃窗上,似乎是窥视,然后很快地飞走。
偶尔也有几只白色的猫头鹰,无声无息地飞过,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落脚然后诡异地叫上几声。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凳子,两个马扎外加攥着馒头的两个人。
不大的方凳上,两缸子简单的青菜里没有多少油水,但两人吃得依然挺开心。
这两个人里穿着端正的是王三元,另一个穿着大裤衩裸着胸毛的自然就是张友文。
王三元,这绝对是一个俗气到让人一听就忘不了的名字。而他的人,也是一看就忘不了的那种。
名字俗,但王三元这个人不俗。不但不俗,还颇有一些雅致。
见过的人都说他很腼腆,也很文静。腼腆与文静通常是形容女孩子的,但用在他的身上每个人也觉得是恰如其分。
因为王三元长得很秀气,非常的――秀气。
细腻的皮肤、俊朗的面孔、有一些婀娜的身姿再加上一头飘逸的长发,绝对是秀气到惨绝人寰。张友文大胆假设,如果这厮穿上女人的衣服一定会有色狼在一旁感概万千:“多正点的妞啊!就是胸太小了……”
事实上,深夜里被流氓调戏的事情,王三元从16岁以后就没少遇到。
来自女人的骚扰,也一样没少过。
“这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要是我弟弟就好了!”无数自认为可以做一切小美男之大姐姐的花痴女们把这句话说了无数遍,反正她们的目的绝对不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弟弟。
如果一切正常,光凭着长相王三元就绝对会成为那种男女通杀的厉害角色。
但是王三元没有女朋友,从来没有过。
倒不是他不想,或者为人太坏。这里面的原因,充满着玄秘的色彩。
简单地说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生人勿近!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人能在他身边三十公分外保持十分钟以上的安静平和。
那一种感觉,让人本能地恐惧。然而到底恐惧什么,任谁也讲不清楚。
就是这一种让人极端不舒服的感觉,让无数的猎艳女郎在试图接近之后仓皇而逃。
“生人,就是还活着的人。”这是一个道士在王三元七八岁的时候说的,还有一句话就是:“这孩子,长大了不会有生人缘。”就这一句话,几乎就判定了王三元的一生。
随着年龄的增长,王三元身上的诡异气息越来越浓重。直到没有几个人能接近他的周身一米内,也就彻底的绝了别人与之亲昵的心思。
所以,秀气甚至靓丽的王三元没有女朋友,甚至几乎没有朋友。
但张友文绝对是一个例外――因为张友文也没有朋友。
张友文的父母给了他一个文雅的名字,但遗憾的是没能在外表上给这个名字加上一个圆满的注解。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要找一个能与王三元相衬的怪胎,张友文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
王三元是秀气到不像是男人,而张友文则是粗犷到简直不像人。
脑袋大、脖子粗,粗短的四肢上肌肉遒劲。再添上财源茂盛达三江的体毛,足以让任何出言谨慎的学究不敢贸然将张友文与人类两个字划上等号。
张友文知道自己过于粗犷,对于自己能教上王三元这样的朋友,觉得三生有幸。
张友文甩开腮帮子,吃得稀里哗啦。不过蚊虫讨厌,不去找王三元专找张友文。
王三元吃得慢条斯理,打趣张友文道:“你看看你,长得多威猛!张将军一出,多少母蚊子都拜倒在你的胸毛之下啊!”
“那是!没有我保护着你,你早被母蚊子们抬出去分尸了!唉,作为一个男人偏偏长成了雌性生物的天敌,真为某人感到悲哀啊!”张友文对王三元戳自己的痛楚十分不满,立即回击。
王三元也立刻恶狠狠地攥起了拳头,然后伸出一根笔直的中指回敬。
看着那一根中指,张友文又是一阵吃味:人家连糟蹋人的姿势,都做的那么秀气!
“明天,是你第几次面试啊!”张友文开口问道。
王三元自然不是没有自己的弱点,他的弱点就是还没有工作。
虽然大学毕业也快一年了,但工作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着落。他也知道自己那种气质害了自己,但现实是没有工作就无法生存。
如果不是能够交上张友文这个朋友,从家里出来后的这三个月他根本无法想象。
“不知道多少次了,希望明天有一个好运气吧!”
二人简单地吃完了饭,碗筷也不刷直接扔进了盆子里就准备睡觉。
今晚上轮到王三元睡地板,但张友文抢先将地铺铺好躺下了。
“今晚该你睡床,友文!”王三元说道。
“还是你睡吧,明天你要找工作得好好休息。”张友文憨厚地答道。
“谢了,兄弟。”知道张友文这人实在,王三元没有再客套一番,直接躺下了。
谁要面试了,才有机会睡那张床。虽然没有这样的约定,但却都是那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