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祖大弼刻意为之的传报声,祖大寿在主座上招手道:“来得正好,快来坐下,本帅也想借点刘将军的新胜之气,来个大杀四方!”
旁边有位将领起哄道:“大帅连输四场,今日是败局已定,就算借了刘将军的喜气也无济于事啦!”
这话引来一阵粗豪的哄笑。
刘泽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坐在祖大寿右手边的客座上,祖大弼则居左首。他刚刚落座,就听“砰”的一声响,有人以抬杆发令催动圈中战马奔驰起来。
祖大寿侧身靠近刘泽指点道:“本帅押的乃是那匹黑马,喏,就那匹。”
刘泽远远看去,只见马道上有十多匹骏马正在加速飞奔,祖大寿所说黑马很是高大神骏,却居于第三的位置。他不解地仔细观察片刻,顿时将其中缘由看破――马道在马栏出口处便有一个弯道,身形高大的黑马利于短跑却转弯不便,因此一出马栏就会被其他马甩在后面,而马道略显狭窄,赛马却有十五匹之多,一旦落后就很难追上。黑马能够跑在第三,却也算得神骏异常了。
“黑溜子,给本帅跑啊!快啊!”祖大寿显得很是投入,不断地高声催促着马道上的黑马。可惜,一段直路过后又有一弯,好不容超到第二的黑马反而落到第五。气得祖大寿“哎”的一声喊,粗声骂道:“他娘的,今儿可真怪了,这马就像掉了魂儿一般不争气!”
刘泽微笑不语,他已经看到祖大弼跟身边几个将领眉来眼去,窃窃私语。
赛马飞快的驰过大棚前的直道后,祖大寿“蓬蓬”地拍打着面前的矮桌喊道:“老二,银子拿去!”
“谢大哥赏。”祖大弼乐呵呵地伸手将桌上的几锭银子收了去,又道:“大帅今日有客,不如到此为止吧?”
“他娘的,今日可是中邪了!?”祖大寿眼睁睁地看着祖大弼将手中银两分了一锭给旁边的副将朱梅,不服气地道:“要说输给你的马,老子倒也认了,可输给朱副将那匹癞马,老子不服!再来,再来!老子换一匹马再来!”
朱梅本是锦州总兵,袁崇焕整编关外诸军后,与左俦一样担任前锋副将。不过,因为他是辽军旧人,又率部长期驻守锦州,与祖大寿的关系可称莫逆,非左俦可比。他见祖大寿如此说法,乃与祖大弼对了对眼色,高声道:“大帅今日难得有此雅兴,那就换马再来!”
趁着众将齐声叫好的空挡,刘泽向祖大寿低语道:“大帅选马,可否带卑职一同前往?”
祖大寿看了看并没有给自己带来运气的刘泽,略略顿了顿,哈哈一笑道:“一同去,一同去!”
马厩所在不过距离大棚二十来步远,祖大寿带了刘泽走进马厩,大咧咧地指着一栏的骏马道:“这些都是本帅的爱马,你看看,可有中意的,替本帅挑挑?”
刘泽也不说话,扭头走向旁边的马栏,围着一匹毛色红褐的蒙古马转了好几圈,又俯身察看马腿一阵,说道:“大帅,卑职以为这匹能行。”
“连黑溜子都不行,这马又矮又小,能行?!”祖大寿连连摇头道:“不成,我看不成!”
刘泽作出自信满满的模样道:“卑职愿意与大帅赌上一把。”
祖大寿随口就道:“赌什么?那边可是一场二十两银子!”
刘泽一字一句道:“卑职赌大帅一千战马,三千兵丁!外加两千两银子。如这马不能拔得头筹,卑职愿将盘山所得李永芳的四千战马悉数奉上!外加白银两千两!”
祖大寿看看刘泽,又看看那匹蒙古马,心想那一千战马、三千兵丁本就是镇东新营的,自己算是稳操胜券,乃一拍大腿道:“就这么着!”
刘泽心中欢喜,一个翻身进得马栏,将那蒙古马牵出马厩,抢先向马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