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_牵手_奇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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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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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何涛,他同学说他跑步去了。她又来到学校的操场,何涛一下子就看到了她,高兴地向她挥着手跑来。晓冰的眼前模糊了,泪水又涌了上来。从昨晚开始,她突然变得非常软弱,动不动就热泪盈眶。昨晚回家后,她要看电视,妈妈说这么晚了还看?就一句话,她大哭厂一顿,弄得妈妈不知所措。

隔着很远,何涛就注意到了晓冰苍白的面孔和一双红红的、浸泡在眼泪里的眼睛。

“怎么啦,晓冰?”晓冰的泪水“刷”地流了下来。

何涛为她所说的事情震惊:“你没有看错?”“我但愿是我看错了,是做了个梦,是没有的事!可借,不是……何涛,我去找王纯谈谈,你找钟锐!”

“我觉着应当先找你姐姐。”

“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可她是当事人啊。”

“她是我姐姐!”晓冰的语气突出了“我姐姐”三个字,“何涛,我们帮帮她,让危机悄悄过去。”何涛摇摇头。晓冰盯着他:“你不想管这事?”“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比如你让我找钟锐谈,谈什么?”“叫他不要再跟王纯来往……”“他能听吗?”晓冰咬紧嘴唇。何涛耐心地说:“现在碍着各方面的面子他们还有所顾忌,一旦已无面子可盲,就只能促使他们更快地走到一起……”

“他们敢!……何涛,去找钟锐!现在就去!”“我可以去,只是,好不好。”“可惜我不是个男孩子,可惜我姐姐没有弟弟……”又一阵泪水涌出,堵住了她的喉头。

“你就是个男孩子又能怎么样,去揍他一顿?”“你以为呢!”

“赌气没有用……”

“没用的别说!总之这事你不想管,是不是?”“不是。”

“是!……我算明白了,说到底出事的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伤不在你身上你哪里会感到痛?”说着她转身就走。何涛追去,晓冰跑了起来。何涛也迈开腿跑,没留神擅上一个刚从食堂打饭出来的老教师,馒头、茶蛋流通了一地。何涛不能不停下来帮忙收拾,他眼睁睁地看着晚冰远去。

晓冰来到了王纯的住处。站在这来过多次的门前,她刚刚平复了一点的心又一次痉挛般地独紧,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抖。

她握紧冰凉汗湿的拳头以镇定自己,好久,才敲了门。

王纯被敲门声掠醒。她昨晚加班搞一个工作计划,到早晨三点才躺下。她紧闭着双眼没有动。敲门声又响了。老乔两口大约不在家,汉人座,她只好不情愿地问了声:“找谁?”眼睛仍然闭着。

“找你。”

王纯清醒了些,却没能听出来人是谁。“谁呀?”她声音中仍是浓浓的睡意。“夏晓冰。”

睡意消失了,王纯赶紧下床去开门,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晓冰站在门口,冰冷、苍白、生硬。

“昨晚赶了个东西,弄到早晨三点……你气色不好,怎么了?”王纯预感到了什么,嘴里说着话,眼睛看着晓冰的脸。

“我昨晚一夜没睡。”

“干嘛呢?”“睡不着。”说着,晓冰进了屋。

王纯跟着进了屋。

晓冰站在凌乱的房间中间,一言不发。王纯赶紧叠被,把扔在桌上的袜子、小衣服等飞快地收拾起来,同时拉出写字台下的椅子让晓冰坐,嘴上边说着:“幸亏你来了,要不我可能一直得睡到晚上。下午说好去公司呢……坐呀。”

晓冰不坐:“我昨天晚上来过一趟了。”

王纯住了手:“是吗?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到你?”她的话是过快过密了。“可我看到你们了。”她把“你们”二字咬得很重。

王纯看看晓冰,两人的目光相遇了。片刻,王纯先躲开了,她无法正视晓冰,她垂下了眼睛。长久的令人难受的沉默之后,晓冰开口了,一宇一字如重锤在王纯脑上敲击。

“我看到你们了。先声明一下,我昨天来绝无刺探的意思,我是一心想看看你赞不绝口的那位朋友。但我压根不知道也想不到他会跟我有关系……”

王纯喃喃地:“我知道晓冰,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否则你哪还会这样来利用我利用我妈妈利用我们全家,你躲还躲不及呢。”晓冰大口吸着气以使自己声音稳定,她不能在这个人面前掉泪,“瞧瞧那天晚上你们俩演的那出双簧戏……我不明白王纯,你怎么会这么成熟,这么冷静,这么冷酷?”王纯抬头,急急道:“我以前真的不知道……他,是你姐夫。真的晓冰,这你一定要相信我,至少在我找你帮忙的时候我是一无所知……”

“就算是这样。那么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我还没想。”

晓冰惊怒道:“你还想怎么想!”“她……你姐姐知道了吗?”“我不会让她知道的。我妈妈也不知道。”晓冰的声音突然转为带着乞求的恳切:“王纯,我想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让危机悄悄过去,不留痕迹……”

王纯不响。

“他们的关系过去一直很好。为了我姐夫,我姐姐不借放弃自己的专业,丁丁是她一个人一手弄大的。我姐姐在学校时学习棒极了,英语日语都特别好。要不是为我姐夫为了丁丁,她现在都该从日本留学回来了,英语托福也考取了[……”

王纯困难地开口了:“晓冰,你是聪明人……”

晓冰激动起来:“对,我还是现代人,我应当懂得你们的爱情,更应当懂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算了吧王纯,现在你不要跟我谈什么爱情了,现在这词儿只能叫我恶心。爱情是什么,不过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厚颜无耻巧取豪夺的一面大旗!……”

这时王纯已经渐渐镇定了,她抬起头,看着晓冰:“我从来没跟你隐瞒过他是有妇之夫晓冰,但你那时完全不是这个态度。当然我理解你现在的变化,可你也应该用一种较为客观的态度来对待我。”

晓冰气得要命:“什么是较为客观的态度?橡以前那样来称赞你的选挥你的行为?是不是还要我去找我姐姐谈谈让她同意给你让位?”“我从没提出过让他……钟锐离婚。”

“这还用得着提?!”“就是真有这么一天,你也不能责怪我。”

“得怪我姐姐活该!”“得怪他们的婚姻早就死了,就是没有我,也得有别人!晓冰,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姐蛆谈谈,帮她分析一下作为一个妻子她究竟失败在哪里呢?”晓冰盯着王纯,她根本没料到王纯会是这个态度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王纯也勇敢地回视着她。晓冰的胸脯开始剧烈起伏,又要哭,这时候尤其不能哭。她想说几句强有力的话回击对方,但是她明白只要一张嘴,非得先哭出来不可。她无从发泄,猛地,她伸出拳头照王纯的肩头狠狠打了……拳。从小到大从没打过人,因而她的这个动作显得非常突然也有些笨拙。打完后晓冰转身便走,不是怕对方回击,而是自己的眼泪已然控制不住了。王纯由于完全没有防备,向后踉跄了一下,碰倒了放在写字台边的暖水瓶。暖水瓶倒地,泪泪的热水流出,如同热泪。她蹲下来,去收拾水瓶的碎片。手微微地有些发抖,一不小心,被碎片刺破了,鲜血顿出。她用另一只手捏任伤处,嘴巴倔强地紧闭着。

晓冰一路哭泣着去找姐姐。父母离婚早,妈妈工作忙,从小,她就习惯于有事找姐姐,姐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避风港。多少个妈妈不在家的夜晚,她都是在姐姐温暖的庇护下才得以安然睡去。姐姐让她睡在床的里面,自己睡在外面,为她挡住黑暗中可能有的一切可怕的东西:上小学时,她所有需要家长帮忙完成的听写一类的作业,都是姐姐承担的;高考三天,每次走出考场,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直立于七月流火中的姐姐和她肩上、背上被太阳烤干的汗渍……

资料室里静静的,晓雪一人呆呆地坐在阳光的徽尘中,手里拿着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却并不在织。门的响声打破了寂静,晓雪赶紧低头织毛衣。

“姐姐。”

“晓冰!”晓雪有些意外,她以为是周艳。“你怎么来了?”“路过。”晓冰环看四周,“你这够清闲的。”

“要不我能要求到这来。”

“你就不该到这来!”“你没家,你不懂。”就这个问题姐妹俩—一向有分歧,晓雪是主动要求由原来的财务处调出的,在处里压力太大,没结婚时还成。

晓冰说不出话,只呆呆地看着姐姐。在姐姐雪白晶莹的额头上,她发现了一道以前没发现过的细细的皱纹,眼前又开始模糊了。

晓雪边织着毛衣边又说了:“这花是刚跟人学的,特难。”织完那几针,她拿起毛衣端详着。

晓冰赶快抹去眼泪。

晓雪转头问:“怎么样?”“挺、挺好的。……给他织的?”“他呀他的,他是谁?没礼貌!”晓冰忍不住地:“姐姐,你整天这么织呀织的,烦不烦呀?””说话就该穿毛衣了,早干早了,烦有什么办法?”“怎么就没办法,不织不就行了?”“我要是你行,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

晓冰根本不想开玩笑:“你出去看看,现在街上什么样的毛衣没有,你们又不是缺钱,省下时间干点什么不好!”晓雪诧异晓冰的态度,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但这种花样的毛衣我还真没见过有卖的。见人穿过,显得很有品位。你姐夫外面应酬多,穿着上不能马虎……”

“我姐夫我姐夫!你又不是为他活着!”“你怎么了?”“我……”晓冰张口结舌。

晓雪严肃了:“晓冰,你有什么事,说吧。”

“姐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感觉和我姐夫过得怎么样?”晓雪紧张起来:“就这么过呗,怎么了?”话已到嘴边了,看看亲爱的姐姐,晓冰开不了口。她改口道:“……他整天只顾他那些事,家里什么都推给你,你就一点不在乎?”晓雪明显地松了口气:“一个家,总得有个分工,等休结了婚就明白了。”

“要是结婚就意味着失去自己,我一辈子不结婚。”

晓雪笑了:“都这么说,等真遇上一个你爱的人,没准你还不如我……”

“姐姐,你……很爱他?”“非常。”

“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怎么回事,晓冰,出什么事了吗?”晓冰逃也似的离开了姐姐。

晓冰半躺在家中的长沙发上看天花板,电话铃一响再响,她却一动不动。电话是何涛打来的,她——听到他的声音就扣了电话,再打来,她干脆不接。夏心玉下班回来正在换鞋,电话铃又响了,夏心玉叫道:“晓冰,接电话!”晓冰不接。夏心玉去接了电话.“找你。何涛。”

“我不在。”

“怎么回事?”“跟他说我不在!”夏心玉去回了电话回来,看着晓冰的脸:“你们吵架了?”晓冰搂住妈妈“哇”地大哭起来。

第二天晓冰就病了,高烧近四十度,两颊呈深玫瑰红,嘴唇却毫无血色,夏心玉没去上班。下午,睡醒一觉后,晓冰烧退了些,夏心玉端来自配的糖盐水,让她喝。看着萎靡的小女儿,妈妈叹息着,现在的女孩子太娇气了,为一点小矛盾小挫折,就能搞得这么天翻地覆。她很想批评晓冰两句,但看着她那病低概的小模样,没有忍心。何涛又来电话,夏心玉放下电话后对晓冰说:“何涛来电话了,想来看看你,我同意了。”

“他来,我走。”

“不要太任性……”

何涛来了,夏心玉开的门。“你们怎么了,何涛?”夏心玉小声地问。见何涛不说话,夏心玉又说:“去吧,在她房间里。发了一夜烧,才退下来。你陪陪她,我去买点吃的。”

何涛来到晓冰的房间,看着晓冰如骤然凋谢的花似的面孔,心里很难过,却不知从何安慰。他在晓冰的床脚处坐下来。

“你走。”

“等阿姨回来我就走。”

“我想睡了。”

“我去客厅。”

“你、走!”“我们现在不谈,等你病好了再说。”

有敲门声,何涛走到门口,“找谁?”“夏晓冰在吗?”是一个男声,声音颇浑厚。何涛开了门,来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衣服可体,一望而知衣服质地极好。

“听说夏晓冰病了……”

连晓冰病了他都知道,他是谁?是晓冰的谁?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做不礼貌,何涛还是看似无意、而实际上是有意地把对方堵在了门口。

“请问贵姓?”“免贵姓沈。”

沈五一!看来他还没有放弃晓冰。

“沈先生!快请进来!”屋里晓冰招呼道。

沈五一对何涛彬彬有礼地一笑,闪身进了屋。

“我打电话来你妈妈说你病了,怎么样了现在?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没事儿,已经好了,谢谢你。”晓冰见到沈五一非常高兴,“沈先生,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

“我想搭一下你的车。”

“可以。”

晓冰忙不迭地下床。何涛想制止她,“你去哪里?”见晓冰不理他,何涛又说:“等夏阿姨回来你再走好不好?”沈五一也说要不就再等一等,反正他一晚上都没事,但晓冰坚持要马上走,语气态度非常急切。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她差点忘了,要搁以往,忘了也就忘了,但是今天,她非去不可。走到门口时,何涛试图再一次阻拦她,“晓冰,你刚刚退烧……”

晓冰愤怒地扒拉开他的手:“我的事,我们家的事,跟你无关!”钟锐晚些时候知道了晓冰找王纯的事。

晓冰从王纯那里走后,王纯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夏晓雪。那天傍晚,躺在晓冰的床上,晓雪坐在床脚处,对她说不要怕,说一定安心养好了身体再走。晓雪的那份温和,那份友爱,此刻格外的强烈清晰,使她不敢再想。她找出创可贴包上手指就匆匆离家了。

能找的人只有钟锐。

钟锐正在和谭马谈事,她顾不上潭马了,直截了当地把钟锐叫了出去,三盲两语说了发生的事情。

钟锐拉过王纯受伤的手指,半天不语,最后长叹一声:“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精神上、肉体上……该早下决心的,徒然让所有的人跟着痛苦……”

王纯有些紧张:“你想怎么样?”“事已至此,只有摊牌。”

“绝对不行!”“长痛不如短痛……”

“知道。但是不行。”

“为什么?”“不知道,说不清。我只是觉着现在就这样我难以接受,再等等。”

“等什么?”“再过一段时间。你和她再过—段时间,也许你们真的像书上说的不过是一时危机……”

“哪本书上说的?”“好多书上都说。这段日子我看了好多这种书……”

钟锐优郁地笑了,摸了摸王纯的头发。王纯闪开他的手:“快说,怎么办,到底?”“已经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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