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她说。
『所以那晚我说你是我的阿尼玛时,你很感动。』
「哪有。」
『你刚刚不是说,当男生说你是我的阿尼玛时,女生会很感动?』
「呃……」她愣了一下,「那是对一般的女生而言。」
『没错,你不是一般的女生,你是我的阿尼玛,你是独一无二。』
「好啦,我承认。」她笑了笑,「是有一点点感动。」
『谢谢。』我也笑了。
「电影快开始了,我们不要再说话了。」
『看来你似乎还没有身为我的阿尼玛的自觉。』
「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阿尼玛,即使你在电影放映时说话、乱叫、跑来跑去、甚至大声放屁,在我眼里,那些都是非常可爱的行为。』
「胡扯。」她笑了起来,随即止住笑,低声说:「嘘,电影开始了。」
我点点头,闭上嘴巴。
整个交谈的过程,我们一直都是压低声音而且捂着嘴巴。
就像用无线电通话一样,我讲话时,我捂着嘴巴靠近她的右耳;轮到她讲话时,她捂着嘴巴靠近我的左耳。
虽然放映过程中我们没有交谈,但她的声音仍会莫名其妙在耳边响起。
即使这家电影院的音响很好,也无法完全掩盖她的声音。
看完电影,我和前社长送她们会宿舍。
原本我和她应该扮演电灯泡的角色,但一走进交谊厅,我却觉得前社长和放声大哭的女孩才是电灯泡。
我和她悄悄离开他们10步,打算说些话再告别。
「新的一年快到了。」她说。
『是啊。』我附和。
今年我与栀子花女孩重逢,一起吃饭郊游、一起参加耶诞舞会,不再是只能站着看坐着的她,然后最多交谈两句。
因此这一年对我而言非常充实而美好,我舍不得送走它。
「虽然新年还没到,但还是先跟你说新年快乐。」她说。
『不要啦。』
「嗯?」
『喔,没事。』我说,『那我也先说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
「我们还是会见面。」她抢先说,然后笑了笑,「我上楼了。」
『我送你到楼梯口吧。』
「不用了,才几步路。」
『但我很想再看一次僵尸跳。』
「身为你的阿尼玛,我命令你忘掉那个画面。」
『遵命。』我陪着她走到楼梯口,果然只走了8步。
「晚安。」她转身上楼。
放声大哭的女孩也紧跟着上楼,经过我身旁时,她问:「还是情感浓度不足以成为爱情的友情吗?」
『嗯……』我想了一下,『或许吧。』
「那么加油吧。」她笑了笑,然后挥手说声byebye。
『谢谢。』我也说声byebye。
前社长说要请我吃宵夜,我们便回去学校附近找了家面摊。
「谢谢你今晚肯陪我们看电影。」他说。
『不客气。』我说,『那么学长今晚很顺利吗?』
「不管顺不顺利,我以后都不会再跟她见面了。」
『啊?』我大吃一惊。
他的神色倒很自然,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对高中时的我而言,他就是我的阿尼玛。」
『我猜也是。』
「第一眼看见她,脑中好像响了声闷雷,从此坠入情网,整颗心被她占据,根本无心念书。」他说,「我千方百计想接近她,才会做出那件蠢事,之后就再没看见她。直到今年耶诞夜,终于又见面。」
『学长是邀请她当耶诞舞会的舞伴吗?』
「嗯。不过她拒绝了。」他说,「可是我一点也不难过。」
『为什么?』
「已经四年没见,但我上礼拜看见她时,竟然完全没有特别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四年前,她是我的阿尼玛,我深深为她着迷。四年后,对我而言,她却变成了一个普通而平凡的女生。」
我看着他苦笑,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曾经跟你说过:人永远会有选择。但阿尼玛例外,因为内心深处总有一股神秘力量,引导我们去选择特定的女性,由不得我们。」
他说的没错,就像魔术师的选择一样,我们根本没有选择。
因为潜意识里的神秘力量,早已帮我们做好选择。
「四年前她是我的阿尼玛,而现在的我无法将阿尼玛的形象投射在她身上,这些都不是我的选择。」
『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阿尼玛是男性内心的女性形象,在男子身上既不会呈现也永远不会消失。但随着男子的心理成长,内在的阿尼玛也会从幼稚变成熟。」
他说,「或许我现在潜意识里的阿尼玛形象跟四年前不同吧。」
『既然已经没感觉了,为什么学长今晚还约她看电影?』
「我只是完成高中时的心愿而已。」
『恭喜学长完成心愿。』
「谢谢。」他说,「你也该恭喜我变得比较正常。」
『不仅正常,而且学长刚刚的谈话也很专业呢。』
「自从被记一次警告且不再看见她后,我总觉得失魂落魄。现在这一切都过去了。」他看了看表,「可以跟你说声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我也说。
室友都出门去跨年了,只剩我一个人在寝室里思考人生。
当我们还是婴儿时,在外人感觉既非男性也非女性。
之后受到社会对男女的期望不同,才逐渐将我们塑造成男人和女人。
我们只成为自己的一半,另一半潜藏着,成为阿尼斯或阿尼姆斯。
于是每一个人都借由恋爱,寻找自己所遗失的另一半。
也就是说,男性在女性身上,寻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