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冥界回来,徉幽把“系魂令”散进我体内的后,我时常会有种头重脚轻的恍惚感。症状轻的时候,只是头昏眼花而已;严重的时候,每个步子都象踩在棉花上,且在几个小时之内都不会得到好转。
午夜梦回,醒来,听见自己的窗帘被寒风吹得“哗哗”地响。原本关闭好的窗户,不知道因为什么被风吹开了。仔细嗅来,寒风中,似乎遗落着一种清冽的花香。
记得,小区里有人家在自家的院落里种着这种花。我有次经过,心生稀奇便蹲在他家的院子的篱笆外凑近鼻子去闻那些淡紫色、或白色的曼陀罗花,一番比较后发现那些花的味道并不是很纯,遂意兴阑珊地扁扁嘴,离去。
这些花儿的香气,不如在某个昏黄温暖的宫殿里,靠在木桌边上闭眼休憩的一个男子身上所飘落的味道那般清新淡雅,那种浑然天成的味道,与生俱来似的。
冥界,温暖而明亮。那里住着的都是群善良而温情的人,或者说,那是一群带着浓郁人情味的神。
因为他们,或许在我重拾光明与希望的同时,就应该知道那里并不寒冷反而温暖;或许就是这样,我每世轮回才能得到他们如阳光般的给予,温暖自身;再转世为人时,再把这样的温暖释放出去。
轮回,不孤单不寒冷,再见亦是美好。
想着孟小小失落无奈的感慨,这刻,我突然感悟到了:想要遗忘前世记忆的是我们自己本身吧,于是,想要借助孟婆汤来考验对彼此的感情,那么,又有多少人能经得住考验呢?喝下了汤就遗忘了,更为荒凉凄婉……
我们喝下孟婆汤,带着惩罚转世为人,再见面又有多少可以倾之言语的熟悉感和默契呢?望着天空漂浮的云朵,我感伤地想。
时间带着我往前走,一年一轮,转眼我们都已经毕业了。
我已经习惯在无尽漫长的等待中渡日,或许,只有那种叫做“思念”的东西日渐浓郁芳醇,酿藏在心底,日日夜夜的折磨,却甘之如饴。
姐姐跟着雅弥到英国看望上官伯母去了,家里剩下我和雪。
由于,君君和月月在双休的时候,总唱着人生无聊、青春被无聊浪费的词,雪没办法,劳命伤财地计划着带我们出游,最后定在了某个温暖宜人的海滩,那里有奢侈的阳光和肥美的海鲜。
我们一路向南,雪不眠不休地开车,终于把我们三个事儿精拉到了南方的这个海滩。入住酒店后,他一个人在套间的沙发上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君君拉着月月到卫生间换泳装去了,准备在房间院落里的泳池里先扑腾一下,傍晚的时分再去海边赏落日吃海鲜。
我没放下装着我衣物的大背包,径自走到临海的露台边上吹着略带着腥咸味的海风,正懒懒地准备探头出去眺望,一阵痉挛席卷而上,那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的恍惚感在我扶着栏杆伸出半身的时候再次光临我的身体。惊慌失措的我来不及叫唤,一个后翻就跌下了四楼,“啪啦”一声,落在了海里。
再次被海水包裹的感觉,很奇妙,没有第一次感觉的那种溺水的挤压感,倒是像在浴缸里被按摩水流冲击着腰部和背部那种舒服的享受。
憋着气沉下去,在这期间渐渐地活络自己的丹田之气,和玄武心灵相汇,她教给我“龟息”之术,让我在等待救援的时候不会被溺死。(不识水性,这家伙!)
一会儿,一阵咕噜咕噜声混着某种水生动物的声波传来,我凭着感觉就知道是玄武的式神来了,那只硕大无比的龟。闭着眼睛由它承接着我下沉的身子,顺着水流,终于在月光下,我浮了海面。
陌生的景色,空旷的海域,只有微红的月光宁静温和,透着一丝诡秘。
四周查看,远远地望见海滩上的林子以外有座塔尖,教堂吗?有救了!心情顿时开朗起来,我开心地指着那塔尖对着身下的灵龟说:“我们,能到那儿去吗?”听罢,它二话不说掉转头就往有塔尖的方向游去。
上来了又怎样,乌漆抹黑的找谁去?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站在海滩上,我发蒙地想。
幸好,肩上的背包是防水材质,几乎没湿,想着君君她们发现我掉海不见了肯定会着急,我摸到包包背侧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天啊,不会吧?这里居然没信号。唉,沿着海滩走走吧,说不定能找得到路和公用电话。我妥协地对自己说。
顺着海滩走,在往西走了300米的地方发现有个路口,转身往路口方向而去,谁知道越往里头走越是杂草丛生,到最后连条路都没有了。亏得我穿的是长袖和长裤,不然那尖利的剑草叶子肯定会把我的手臂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