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和慕容湛泽面面相觑。可还没等我仔细询问那名女子此话有何缘由,慕容的大掌已扼上了我的脖子,力道虽不大却摁压住动脉一侧,血液流动受制无法供氧给大脑,于是,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慕容湛泽脸上的雪霜又开始冻结冰封蔓延,尽管他心里不愿意相信黑衣女子与我有牵连,却还是因为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念头而怀疑我,不禁恼羞成怒道:“果然,你还是奸细,差点我就被你给……”恼的是自己轻信了我,怒的是我欺骗了他。
“你们冗冰岛的设防确实很森严,”眼前的女子打断慕容湛泽的话说道,“可是,在绯儿溺水漂浮过来时,我已随傲云堡的船只来到了岛上。”薄纱之下,我看到了她弯起的嘴角,蓦然间我有些恍惚,因为这个弧度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身边的慕容湛泽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惊道:“难不成,那缠绑在傲云堡船只之下的绳索就是你用来潜渡的工具?”本是处于事态突变而下意识反应掐住我脖子的他,借机松开了手。
来人轻轻点点头,道:“没错,看来你们很仔细地检查过傲云堡的船只。”
我顺了顺气,便开口问道:“等等,您是何人?我不记得我和您有过接触,前辈。”虽然她的身段依旧窈窕有致,可终究是不能掩埋岁月在眼角处留下行走过的痕迹,故我称她为前辈。突而念及自己的名字一次次在别人嘴里被清晰地喊出来,此刻心里立刻泛起一阵不好的感觉。不单单是对自己身份的怀疑,还有一种庞大的无知感。
“近年行走东来各处,精湛医术得到人们广泛称赞的‘无暇圣手’,”冷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背后传来,我转过身,看她身着柠黄色宽袍从台阶上缓步而至,素净的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容,紫眸清冽,语气冷冷地说:“前辈,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挑个合适的时候,偏偏选在这种比较适合做些不光彩事情的时辰?”音落,她目光骤然一敛,抬手一掷,闪着寒光的一线光就脱手而出朝着黑衣女子的面门直奔而去。
黑衣女子面不改色地微微侧开身,寒光就直线埋入她两步后地石墙之内。我定睛看去,才发现刚冷才掷出的是一枚镖,顿时便在心里暗自佩服起冷的力气来。
受此“礼遇”,黑衣女子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仍是仔细打探着冷,突而笑道:“卫冰芪(qí)的后继之人,果然不一般。”
“你如何从神殿逃出来的?”冷依旧背着手站在我们中间,冷冷地发问。说不清她这种情绪是好还是坏,这应该就是她最常的情绪了吧?我盯着冷的侧脸想。
“尽是哗众取宠的东西,你以为那结界能困住我多久?”对面的无暇圣手轻声道,话中没有过重的言词,可站在我身边的冷听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她心里激起无数小波澜,朱唇一动便暗自默念起咒语,可术还未完成却见她膝盖一软便失重倒在了及时发现她不对劲的慕容湛泽的怀里,双手捂住胸口痛苦颤抖着,光洁的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不过眨眼,她的手背立即显现淡淡的黑色斑点。见状,我和慕容湛泽大惊失色:她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我直起身子,指着对面的女子,愤慨道:“亏你是人们心中的妙手神医,这会儿怎么经不住后辈的一点激烈言词反倒暗自落毒加害她?”
无暇圣手微微一笑,缓缓道:“若不及时抢在她施‘巫蛊邪术’的前头,恐怕,这会儿倒在地上的应该是我了。我只是用‘马王蜂针’封了她几个真气的大穴,让她吃点苦头罢了,这蜂毒三个时辰之内会自行解散,在这期间,不要动及真气即可。”虽然,她的言词里有对冷的不满和指责,可是语气中却流露着一种长辈的宽解之意。尤其,当她的眼神扫过我的时候竟是多了几分柔和与疼惜,还有一种不能述诸言语的……关爱。
“你为什么要救出傲云秀?”好奇心驱使,我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发问了。
她坦然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那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并不是和傲云秀一同被抓来的。”
她仍是以关爱的眼神看着我,温和道:“因为,你是一剂良药,救得了一种心病。”
“不行……你不能带走她,”冷挣脱慕容湛泽的怀抱,呼吸急促地倚在石墙边说道,“她要留在这里,她将是我们的王后。”
听闻,无暇圣手眼中寒光闪过,加重语气道:“宿命不可违,她注定不能与你们的主子结成夫妇,就算你夺走她的玉佩佯做‘物归原主’一样,自欺欺人的冷大神官。”
冷闻言面露愧色,她揪着领口衣襟低头沉默不语。这时快,无暇圣手已朝着我的方向移动过来,想抓住我拉往她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可身影未能接近我半尺,慕容湛泽已经横挡在我面前挥臂阻断了她的进一步靠近,礼貌道:“予绯既是冗冰岛的客人,安危自然由我等负责保护,湛泽尊您为前辈,请您不要为难了我吧。况且,我们已向傲云堡传出信鸽,应该很快便有人来接他们回去的,您就不必操心了。”
无暇圣手听罢,愕然,随即大怒道:“什么?临海时局动荡不安期间,你要岫儿从战事中抽身来营救?好你个卫允洛,尽是这般打算。慕容小子,你闪开,我要一并带予绯回去,岫儿不能从沂炎岛的防设中抽身,傲云堡不能一日无主。”语毕,她手上握着的剑已出鞘,剑身映着月华晃动着清冽寒光直指慕容湛泽胸膛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