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悠的音符从古埙里滑出,道尽平生细水流长。渐渐地,音调抬高,曲风激扬,声部相叠,变幻万千,如同急雨骤至、仿佛铁骑踏过。
黎昕兴之所至,小心翼翼地摘下自己的一双兽皮靴,纤细的双脚就像一对洁白的鸽子,又像木槿树上两朵翩然起舞的白花。
她踏着黎滨吹奏的节律,在篝火边忘我地起舞。蹦跳之间,带动全身的每一寸变化得生机灵动。夺天地造化,感人至深。
“哈哈,大家一起跳啦。”黎昕快活地说着,笑意盈盈地蹦到阿澈的跟前,自顾自地双手搭上他的肩头。
阿澈受宠若惊,只觉得黎昕的双手隐隐传来柔软的凉意,沁人心脾。阿澈不由得心里一动。
大家不约而同纷纷起身,也学着黎昕的样子,依次把手搭在前面的人的肩头上,同向地舞步前行,姿态万千。若是神从高空俯瞰,望见的是人们组成的自转的大圆,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黎滨长音换作短音,吹、震、吐、颤,一时间音律激昂,胸有丘壑,万箭齐发,如同爆裂的篝火一般,点燃在场每一个人的情绪。众人载歌载舞,合唱起来: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鸹森林奔,家雀扑蛾奔房檐。五爪的金龙归北海,千年王八回沙滩……”
由于篝火晚会不用跳巫舞,阿澈少了往常的压力和焦虑,完全地放松下来。他伴随着乐声手舞足蹈,乐不可支。黎昕跟在他的后头,忍不住咯咯地笑:“阿澈,你跳舞的模样还是很像巫祝时的巫舞,真是太有趣了。”
“那跳得好看吗?”阿澈回头问道。
“好看,真好看,很有特点啊。”
黎滨全神贯注地吹奏,英朗的脸上写满了铮骨柔情。只要是为了让部落的人们高兴,他愿意拼尽全力为之并乐此不疲。
曲罢人停,黎滨收起骨埙,志得意满地开始讲话:“这次狩猎,收获颇丰,多亏大家齐心协力。我相信,只要我们众志一心,今后定然能够如日中天,节节胜利。
猎人们受到了表彰,激动起来,纷纷叫好。
“弟兄们这辈子就跟随猎人长效劳了!”
“是猎人长指挥有方啊!”
“等来年春天,咱们再大干一场!”
……
黎滨浅笑着听完众人的言论,眉毛一扬:“出力者,皆有功劳。为了这次的收获,我们还应当由衷地感激一个人。那就是——阿澈。他独自一人连续祭祀七天有余,使我们吉人天相,毫发无损。”
“说得好,阿澈是好样的。”
“阿澈兄弟,辛苦啦,多谢啦。”
“老巫不在了,以后咱们可就都指望阿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