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我骇了一跳,思路被打断。“什麽声音?”裴子毅也被惊醒,一双黑眸盛满面临危险时的冷酷和桀骜。
我茫然的摇头。
他对我温柔的笑,然後他一边起身为我穿衣服,一边听著外面的动静。
有人声的嘈杂,还有器械的碰撞声,还有警笛刺耳的鸣叫。
我握住他的手,担忧的看他。
他低头吻我,很小心,很温柔。
“在楼上等我。”
那眼神坚定而温柔。
我不由自主的点头。
然後,就见他迅速穿好衣服,优雅的开门出去。
不一会儿,传来男人的怒骂声,还有拳脚交替的声音。
我心揪著,迟疑的跑到门口,握著门把手,却想著他临走时的话,不敢开门。
突然,门把被转动,门被自外面打开,我还没有看清是谁,就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黎默好闻的气温让我安了心又痛了心。
这一刻,终於来了。
他抱著我久久不语,他的身子颤抖著,他低下头来吻我。
我一直没有敢正视他,我不知道他看到室内的凌乱和我身上的吻痕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自始至终都没说话。
许久,最後吻了一下我颤抖的眼睑,脱下西装外套将我兜头蒙住。
然後,我被他抱下楼。
我被保护在他的怀抱和西装外套营造的小空间里,我看不见外面的情景,外面也看不见我。
只听见,因为我的出现,喧闹静止了下来。
然後我听见蓝奕崎的脚步声和呼唤。
我紧闭著眼,好像外套被打开了一小缝,有清凉的新鲜空气进来,然後是蓝奕崎的声音,“宁……”
“回去再说。”黎默说著,抱著我又开始走。
“裴先生,请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有陌生的声音这样说。
我揪著黎默胸前的衬衣的手,不由得一僵。
黎默的身体也随之紧绷。
不过也只是一瞬。
“好。”这时候,裴子毅的声音传来。
我想掀开衬衣说话,黎默却突然收紧手臂,一只手按住我的後脑将我的脸紧按在黎默胸前,让我发不出声音。
我听见黎默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黎总!”一声不大不小的低唤。
黎默停下了脚步。
然後,我听见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想,那是手铐。
我哭了,眼泪湿了黎默的衣服,我紧紧咬住唇。
黎默的身体更加僵硬,就像石头。
“好好照顾她。”是裴子毅,他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著,他应该离我很近,就在我右上方,我甚至能感觉他的呼吸打在肌肤上的酥痒,就像昨天他做的那样。
“嗯。”黎默地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我也爱你,诺诺。”他真的掀开外套在我耳边说了,他甚至还咬了一下我的耳垂!
我蓦地睁眼,只看见他刚来得及离开的下半张脸,那渗著血的唇角。
“裴──”我突然挣扎地大喊!
黎默一把捂住我的嘴,蓝奕崎上来重新拿外套蒙住我的脸。
我挣扎闷叫。
然後黎默快步小跑,我被颠地的头昏眼花,但我还是听见了照相机的哢嚓声和记者唧唧喳喳的喧闹声。
我安静了下来,任黎默抱著我在人群里拥挤。
双手松开黎默衬衣,紧紧揪住外套。
有人要来掀外套,我听见黎默和蓝奕崎异口同声的大吼“滚开!”
还有一声,“别碰她!”
这个声音很远,尾音未完全出口就消失了,但是我还是认了出来,是裴子毅。
我突然觉得,特别安心。
紧紧裹著外套像是要陷入休眠的蚕宝宝,然後,真的,很安心很安心的在黎默怀里睡去。
(20鲜币)69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晚。
干涩的天空没有带来一片祥瑞的白雪,龟裂的大地叫嚣著生命挣扎的痛苦,整个华夏大地,除了少数地方幸免於难外,大多数地方饱受冬旱之苦。
我没有去成加拿大,而是被黎家兄弟带到了这个东部山区的小城。
听黎默说,这是他们的老家。
距离我被“解救”出裴子毅的“魔爪”那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里,我大多数时候,都是靠著睡眠和回忆渡过。
黎默和黎殇每天都陪在我身边,蓝奕崎隔个一两天,就会来。
我不太说话,他们也由著我。
除了夜晚的欢爱,黎默说,我安静的像个布娃娃。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
身侧的黎默抱著我,依旧睡得深沈。
我轻轻拨开他的手,穿了睡袍,来到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