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里的炊事员将脸堵在窗口处,问来春风买不买饭。这时候的窗户前只有来春风一个人。来春风却像没有听见炊事员的话,立在那发愣。
“这人,怎么弄成这样?”炊事员收回脸,话头并没有就此说完,转身和里面的同行又说了一句:“他脑子出毛病了。”
这时候的来春风特别的敏感,炊事员的话又是一字不拉地听见耳朵。来春风抿着两片嘴唇,里面的牙齿却在使劲地咬起,眼睛里热辣辣地。来春风离开窗户,没有买饭,拿了只空的饭盒,出了食堂。他没有回房间,身不由己也是情不自禁地往山上去。这是条上山的羊肠小道。
饥饿的感觉暂时消失,颓废的情绪替代了饥饿的感觉。本来就不好的腿脚往山路上行走,更是深一脚浅一脚地,摔倒过两次。饭盒掉了,用眼睛借着厂区路灯映射过来的光找了,没有找见,也就不要了。继续往前去,再一次摔倒时,他坐在那,就没有站起来。
到山上来做什么,他不知道。
深秋的夜晚,已经是寒意袭人。
想起当初来到这座工厂时的自豪,听说这是一座三线厂,是一个外人感到神秘的地方。一心想在这里扎根,想用自己的青春在这里书写出自己的辉煌。可是,仅仅是一次走进别人的家门,命运就发生了变化。现在想起来,也曾经为此事反省,要是那天再叫上一个人一块去拿那本书,也就不至于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了。可是,叫上一个人陪他去拿书,也不一定就能拿到那本书。现在,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成了什么东西。如这条伤残的腿,成了一个耻辱的符号。
伤感包裹了来春风,止不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这么的脆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隐隐地听到远处有狼的嚎叫,声音拖得很长,也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