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生活极度贫乏的年代,一个星期才能看上一场露天电影,看来看去也就是那几部片子,几部革命样板戏和《地道战》《地雷战》。一年里,只能看上一两回厂子里组织的文艺演出,全是自编自演的小节目。如果有人结婚,也就成了一出戏,可以叫人们闹上一个晚上,说上几天。
张和祥和童小娣在床上的演出,有几个小年轻在屋外偷听。想偷看,看不见,窗户用纸糊得严实。小年轻们在屋外听房。
文革扫“四旧”,唯独没有将结婚时出现的“听房”列入其中,没有被禁止。
那晚,西北风刮得不猛,飘着零星的雪花。小年轻们裹紧了大衣,蹲在那间屋子的窗户下,想听出些什么。听了半天,能够听清的是一对新人对未来的展望,更多的是张和祥对这个家的设计和对自身前途的设想。屋外的小年轻们有些失望,正准备撤离时,屋里传出了使他们兴奋的对话。
童小娣说:“你的手轻点儿。你把我的奶子弄疼了。”
张和祥说:“重了吗,没有啊。我轻点。”
过了一小会,童小娣说:“这几天弄房子,太累了。你不累啊?”
张和祥说:“还好,我不累。”
童小娣说:“天这么冷,还干啊?不干了吧?”
张和祥的声音里有着乞求:“只一次,好不好?答应我吧。”
听房的年轻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童小娣听到屋外有人,一惊,说:“他们没有走。”
张和祥扫兴的从童小娣的身上下来,说:“我去窗口看看,是哪几个家伙。看我明天可教训他们。”
童小娣提醒:“和祥,今天这个日子,不要发火啊。”
张和祥伸手拽了开关拉线,电灯亮起来。他起身,裹了件旧大衣,往窗边过来。
屋子外面听房的人们听到屋里有响动,灯也亮了,哄地一下,四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