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我很好奇。
“你不知道?!”司机提高了音调,“那里闹鬼闹的厉害啊!死了好几个人,疯的就更数不清了。不过你俩去那里做什么,那方圆几里几乎没有人,除非你俩也想进雷文斯坎精神病院。”
康斯坦丁不知为何,叼着烟像是嘲讽的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
他手虽然修长,但是指甲剪得秃秃的,就像是荒芜的沙漠,干燥得到令人不舒服。
前脚下车,后脚还没走开半步,身后的车子就绝尘离去,尾气咆哮,呛了我一鼻子灰,我扑了扑身上的灰,咳了几声。
“你怕吗?”康斯坦丁站在我面前,淡淡道。
“有你在啊。”
是啊,有他在啊。我怕什么呢。在我心中,天大的事康斯坦丁都能顶住,如果顶不住就一起被压死我也不在意。
只是走了两三公里。沿途皆是触目的焦色,确实有些难以置信,这一路过来原该是花草相伴,草木葱翠。
可也是奇了怪了,走过的这几公里,天空就是被墨胡乱的泼起来,昏昏沉沉,脏脏暗暗,不见一丝一毫的绿色,除了几棵还在坚强驻守但也露了垂败之色的松树,竟是真的没有丝毫生机了。
康斯坦丁跟在我的身后,硫磺的味道开始一丝一缕的渗进鼻子里,看不见,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离你越来越近了,又或者是你离他越来越近了,惨败的莫加纳教堂就在眼前了,半公里的距离,却又觉得再走几步就会被什么东西拖走再也回不来了,这就莫名的恐焦感让人心慌。
插了几十根已经锈的不成样子的铁丝围栏早已经耷拉下来,连半米都围不起来。晃动着的锈红色的裂砖像是踩一脚就化成滚滚灰迹的样子。黑水泥浆在脚底慢慢泥泞起来,大片密集的野草轻轻的摇曳在这无风的天里,诡异的厉害。
硫磺味越来越浓了,甚至让我听到了嗞拉冒烟的声音,越喘,呼吸越困难。
渐渐的我连视线都模糊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行走在冰雪中,白茫茫的四处是呼啸的寒风,粘腻的雨雪,麻木的身体,但却恐惧的心。
因为明知道再往前就会雪崩,你就会被掩埋在那群白雪之中,让你无法喘息,雨雪渗入你的口鼻,你张口不能言,你睁眼不能视,你耳听却翁鸣,眼眶肿胀的厉害,你开始担心会被压的七窍流血,心肺全裂。
康斯坦丁。
是大感惊慌,下意识去唤他。可是这一声却被含在了嘴里。
我张嘴,却发不出声。我回头,却看不见人。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的雾?我头皮发麻,寒碜一个接着一个,我不敢动,连呼吸都屛住。
不对了。所有的都不对了。
耳边是乌鸦悲鸣的吱嘎,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极了深夜里熟睡中惊醒你的掉落物,不停断的敲击着我的神经,我下巴骨一抖一抖,就像是筛着簸箕里的谷子,咯咯巴巴的响。
脚下有东西一只接着一只得窜过来,又窜过去。
我站在原地,不敢跑,不敢动。
我继续尝试发声,就像是被割住了舌头,僵直发麻,声带也像是划破了一样,动一下血腥弥漫过喉咙,疼的我直流泪。
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悲悯感,就像是垂死之人的绝望,大脑惨白。
突然之间,一抹巨大的黑影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羽翼所扇出巨大的风力,毛茸茸的表毛,还带着模糊不清的花纹,冰冷粘腻的液体啪嗒一声,从头顶打下来,顺着我额头一直滑落在我的鼻尖。
我强忍胃里的翻涌,就像是有只□□藏在你的胃里,咕噜咕噜的叫。
我伸手去摸,黄绿色的汁液散发着腐臭的味道,我伸手去死命的抹,粘稠如浆糊般的粘在了指腹上,我喉咙热涌而上,却还是被压了下去。恶心到最后我眼眶酸的眼泪啪嗒啪嗒豆大的掉了下来,流过鼻尖残留的黄绿粘液,流过灰尘扑满的脸,流过被雾气堵塞的毛孔。
我一边恶心的直流眼泪,一边恐惧的发着抖却还是不断的在心底说,要镇定要冷静。
对!
还可以进行游戏系统提示。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但是十几秒过去,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
我必须要找到康斯坦丁。
我连着深吸了几口,一鼻子的硫磺味,闭紧眼睛,努力的屏蔽所有累赘一样的感知。
我必须要发出声。
翅膀的呼扇声在耳边忽远忽近,腥臭味也时有时消。这一切都不断的打扰着我。
不行!我紧锁双眉。双拳握得镫紧。
我张嘴努力的要发出声音。
失败。
再一次。
失败。
再一次。
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