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里面的藏书我敢说我不会看中一本。”
桂阳雨应了一声,但声音不大,听不出是否定还是肯定。
“但我担心,恐怕我这里却没有你喜欢的。”索依依自嘲。
(bsp;“我得看看。”桂阳雨回答。
书柜旁的书桌上也有一包烟。索依依轻车熟路地抽出一支,啪的点上,动作行云流水,简洁无瑕。
书架类别分明:宗教类的,如《幸福的终结》等;诗歌类的,如《四个四重奏》等;小说类的《安娜&;#8226;卡列尼娜》、《北回归线》等;哲理类,如《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精神分析引论》、《人论》、《酷儿理论》等;剧本类,如《田纳西&;#8226;威廉斯剧作选》、《狮子与宝石》等;影视类,《西方电影中的性问题》、《外国电影剧本丛刊》等;艺术类,如《音乐狂欢》、《剑桥音乐插图指南》等……桂阳雨扫过去,便觉得自己与索依依像是两个时代的人,虽然他与她的年龄相差不过几岁。
“对不起,嫂嫂,有的书我听说过,有的看过介绍,可是我一本也没有读过。我想我喜欢它们。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时间。”
桂阳雨在这些书面前的窘境索依依并不在意。她从书柜的下方取出几本书,递给桂阳雨。“我送一本书给你——不,送你三本。这是小说,《美云》,书里的主人公就叫这名字;诗歌两本,《波》、《光痕》。”
“希希?”桂阳雨发现,三本书的作者是同一个人。他翻开书本,里面没有附作者的照片,但有简介:希希,闽南人,一个在梦幻与现实之间穿梭但不忙碌的女人,一个看不见的女人,一个没有年龄的女人,一个尚在了解的女人。
“对,是我。”
“我晚上就把它们读了。”
“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
“一个晚上读两本诗?”
“还有你的小说,我看不是很长,十五万字吧。”
“啊不。你可以一个晚上把小说看完,可是你千万别在一个晚上把两本诗读完。别说是两本诗,就是一本诗也不行。你一个晚上,读几首吧,如果不喜欢,你可以第二天再读几首,但千万别为了讨好我,一口气把它们读完。你如果第三天还是没有找到你喜欢的诗,那你就不必再读它们了。那是因为,它们已经不存在了。”
“我不是很懂诗的阅读速度,我还以为……”
“先听我读一段给你听吧。”
“好的。”
桂阳雨走到窗前,背朝外,看着光线照在索依依的脸上。她的脸慢慢地变得宁静,继而转为肃穆,但是那是一种自然的转化,如同祭师面对苍穹,忘却肉身的存在,感受神性的召唤,而无论或真或假。
桂阳雨的目光慢慢地由索依依的头顶,向下一格一格地降落。当他的眼光落到索依依的脚面上时,他重新调整自己的目光,将它锁定在索依依的唇线上。那条唇线的运动,诗便从那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诞生,继而一分一分地成长,最后扑面而来。
“我读完了。”
“什么?”桂阳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读完了。我在读你。你就是我今天的诗。”
“可是……”
“好了。我不知道诗是不是可以读出来让别人听,但可以自己读,自己听。你是不是读到什么,听到什么?”
“我……”
“谢谢你,阳雨。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谢天谢地,我还能有。”
索依依对着桂阳雨微笑着。微笑是如此微妙,眼神是如此飘忽,桂阳雨凝神屏气,一言不发。
“你想看看你读初中时的样子吗?那个农村里的孩子?大眼睛,脸上除了惶惑和部分的好奇,就什么也没有了?谁会想得到他现在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年轻人了呢。”
“我以前的样子?”
“是的!你就是你!”索依依兴致勃勃。她的眼睛在寻思书柜下封闭的门里哪一扇子门里有她要的东西,掐灭烟卷时看也没看烟灰缸的位置,但手的方向感非常到位。手去烟灭,干净利落。
一盒写有“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