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消失了的时候,我听到背后“咻”的一声――厨师小姐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着笑容。
“终于见到了……”她的神情那样高兴,“终于又见到了……青殿下果然都没有变……还是好温和的样子。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青殿下,心里就激动得不得了……呀,真是太好了!”
“先别忙着激动,”我指指那锁得死死的门,“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做。”
“噢,明白!”她小声而欢快地说,“我现在就去,回去后保证详细地讲给你听。”
她摇身一变,又在我面前消失了。我等了好一阵,直到确定她应该已经离开我的脚步范围才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那个银色的厨房。
厨师小姐真是很可爱,怎么形容好呢,是那种能用自己的情绪感染别人的人。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总感觉和她在一起名字什么的都不是很重要。
我坐在亮闪闪的灯光下,厨房里飘着清爽的香气,餐具被清洗的干净透亮,厨师小姐大概每天都要仔仔细细地整理吧。在这样怡人的环境里,时间过得比在我那间破屋子里要快得多。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她还没回来,墙上的钟嘀嗒嘀嗒地响着;过了一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回来,我微微有些担心了。会不会是被什么人发现了?或者……变成小虫子被踩到了……不会吧!
她为什么没回来……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答应过……
我想了一万种最坏的可能,最后才发现,我此时并不是真的在担心厨师小姐,其实我打从心底相信她的能力。我以为所有的焦虑源于对厨师小姐安危的担忧,但意外地发现我只不过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青童子的消息,消除我们之间的几光年,让我走到他身边。
就在我忧心忡忡,正打算回去找厨师小姐时,她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像个惊叹号一样站在这儿。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看见她甜美的笑容――她的脸十分苍白,密密的汗珠挤在额头上,一双大眼睛空洞无比。
“怎……怎么了?”我有些慌张,“被发现了?”
她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般,表情仍是那样的恐惧。我摇摇她的肩膀,没想到她的泪水就一串串落了下来,如同零散的珍珠被摇落,一滴滴挂在她惨白的脸上。
“发生什么事了?”我越来越担忧,“他们把你怎么了?”
她缓缓地坐下,伏在桌上开始不停地抽泣,我茫然无措地站在她身边,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事让她这么害怕……我应该做些什么?站在这里吗?还是回到我那个寂静的监牢?
她一直不停地哭着,不肯抬起头和我说一句话。蝴蝶结在她头上颤抖,我听到她很难过的哭声,心脏像被地狱虫的尖牙扎了一百个洞,难受极了。
“请让我静一静……”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对不起……”
没有办法,我只有离开厨房,回头看了她几次,都是在哭的。
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又是忐忑,又是担心,又是难过。我躺在简陋的木床上,仰面对着脏兮兮的天花板,各种各样荒谬的想法不断在头脑中闪现。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呢,我还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这样哭过,芳儿看电影时也没哭得这样伤心。
我胡思乱想,脑袋里面绞成一团麻。这破房间里的灯关不上,总是明亮得让人烦躁,如果现在把我放到黑暗中,我想这样烦闷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吧。我大睁着眼睛,甚至可以说怒视着屋顶――地狱真是个折磨人的地方,什么事情都不明不白,让人自己揣测臆想,然后被自己的想法弄得心神不宁。
钟表的指针一点点转,房间里静得有些吓人。
就在我意识朦朦胧胧,即将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门外有人的说话声,而且那个人好像正贴在门上,对里面的我在说话。我下床,走到门边,听到那说话声中还夹杂着轻微的啜泣。
“厨师小姐?”我暗暗吃了一惊,“是你吗?”
我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她低声说了很多,而且断断续续的。最后一句是我唯一听清的,她说,要永远当个守望者,还真痛苦呢……
门外重归寂静,这甚至让我产生了错觉。厨师小姐应该已经离开,此时的我更是一头雾水,那话是什么意思,前面她又说了些什么,真想知道……
算了,等明天再说吧,反正明天要送饭的时候又会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