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一声风驰雷厉,林中顿时鸟声嘶叫如吼,循着月色,多少归巢倦鸟于一声疾令中尽遭无妄覆巢之灾。
望着空中时不时地飞起那鸟身雀影,女皇妖娆一笑,道:“将军这下能痛痛快快地与朕同赏这无边月色了么?”
钨塔桑斜眼一瞥突飞而起的一只林中雀,反手执起桌上象牙筷,一道寒光疾驰凌闪,又随之疾驰落下。尔后,才道:“陛下真乃有心,天下人谁不知陛下喜爱这百鸟争喧,更为了寻得绝种之鸟费尽心力。今竟为了下臣,一举杀尽捕光,下臣真是受宠若惊哪!”
“爱卿哪里的话!”女皇举杯邀饮,钨塔桑却不崽相拒,亦举杯同饮而下。“卿乃当朝重臣,楼兰尚还得仰望卿家鼎力相持。莫说是这区区一林子鸟雀,就算得是卿家嫌这雀林中华光太耀,夷了这雀林,也尚不为过,卿家,你说是不?哈哈……哈哈哈……”
闻言,钨塔桑也是相视长笑,却是各怀心计!
这如鬼魅般的笑声,听在娑娘娘的心中却是无比的阴寒如刀利,她侧头望了一眼钨塔桑,不免心生嘲讽,于死不远之人尚不知天高地厚!
猛地,两人皆都停下了笑声,钨塔桑冷道:“就算得你屠尽了天下鸟雀,却又何如?别忘了,我要的是珍珠烈火旗。”
女皇顿时,脸色亦为之凝重,道:“卿家,你未必太不识趣了。须知这珍珠烈火旗如同你统军帅印一般,是我楼兰号旗,你今向我索取,岂非司马昭之心了?”
“岂敢?……”钨塔桑辩道:“须知,陛下本只是青楼歌妓呢!”
此言一出。娑罗曼顿时脸色暗如死灰,冷睨钨塔桑无言。却只听得他继续道:“若非陛下您篡位谋朝,杀死了先皇,逼走了皇子,今日天下尚不知是属阿谁呢?于情于理,连决英才是正统之君,我帮了陛下您,他朝若连决英得志,我岂不得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所以臣下想要一样可以安心为陛下效命的信物……罢了!仅此而已……”
“哈哈……哈哈哈……”闻言,娑罗曼长笑不止,久久才静下,切齿道:“卿家还真赤胆忠心哪?”她站起身来,走到钨塔桑身旁,冷道:“难道,你就不怕你现在立即就在这雀林中身首异处么?等不及连决英收拾你,你就先死在我这小小歌妓手中。”
钨塔桑欣然一笑,起身直视娑罗曼,一字一句,视襄诸若掌上观纹般,高且傲,道:“你不会杀我的。我太清楚你想的什么了,你太杀连决英了。十年来他一直是你的心头之病,一天不杀了他,你就不得安稳,你绝对会依了我所求的!哈哈……”
女皇闻得此言,连连后退,竟想不到,他竟能一语戳破当中意,看来,此人来日是必不可留的了。久久,女皇才道:“好,只要你帮我杀了连决英,别说是一面珍珠烈火旗,就是十面,我也照给不误!卿家,你意如何?……”
“哈哈哈哈!”躯塔桑一阵大笑,道:“陛下果真识时务,真不愧能让您当上这楼兰的一国之君!”
女皇悻悻坐下,不再有一言相搭,只一声喝道:“来人,取旗献上……”
钨塔桑接过那一面火红的旗帜,心下大喜。伸手摸上那珍珠银线绣着的那一条银色活龙,仿佛置身于云端顶,大笑不止,得意得竟已忘形。目光直直地舍不得离开那面红得似火般的旗帜,一手胡乱摸索桌上金盏,道:“来,为连决英的死,祭奠沙锅一杯吧!哈哈……”
一杯下肚,女皇当即下了逐客令,“卿家,你可先行回府了!”
钨塔桑无心理会她的阴冷之色,令旗一到手,他也只管回府。行到半路,却迎头撞上了前来雀林叩安义皇母的雍君侯。“将军,你没事吧?”他扶起钨塔桑,问道,却意外地,瞥见了他手上的那面珍珠烈火旗。
钨塔桑冷不防一拽,道:“冒冒失失,难怪你只适合去那些个声色场所!”语中尽是鄙夷之色,说完,便转身离去。
雍君侯却心犯疑难,他为何在此,手中珍珠烈火旗又是怎么回事?……无心多想,依旧迈步往雀林走去!
一席冷宴,只剩下相对无语,终于,娑娘娘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您怎么就任他一再羞辱,还将那……”语未完,娑娘娘不矮往下接话,径自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那是面假旗!”
女皇冷不防的一句话,叫娑娘娘好似如梦初醒,久久,她才回过神,道:“莫非,陛下……”
女皇一笑,道:“不错,我要借钨塔桑之手杀连决英,再等钨塔桑用假旗号令楼兰之时,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
“……”
多少话,在夜空中徘徊,尽只你知我知。孰不知,尚有躲于一株玉树后的雍君侯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