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认真真的坐在位置上端着菜单仔细看的陆然让盛夏觉得有些恍惚,好像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同那个对谢氏咄咄逼人的陆氏总经理相对应起来,稍稍晃了下神再回神的时候就看到陆然端着菜单真笑盈盈的看着她。
“我脸上有什么怪东西吗?竟然让卿卿你看的这么出神。”
盛夏皱了下眉,对于陆然这样轻佻的语气多少有些不适应,正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就看到陆然有些歉意的冲着自己摇了摇手,笑道:“抱歉,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有什么想吃的吗?这家餐厅的龙虾味道不错。”
“陆然我不是来跟你吃饭的,我来是想……”盛夏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陆然呼叫侍应生的声音打断,看着对方认真点单的样子隐隐有种挫败感。
心情有些焦躁地将脑袋移向了一侧窗外,餐厅下面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路边的行道树因为秋意渐浓而黄了叶片,断断续续会有枯叶落下,盛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去形容此刻的心情,跟落叶忽然就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在风中凌乱着,不知归处。
之后一直到上菜盛夏都没再跟陆然说话,反倒是陆然一直坐在对面笑盈盈的盯着她看,那样炙热的目光让她想忽略都无法忽略。
过了好久才听到陆然出声,像是不经意问起:“卿卿,你会嫁给商左对吗?”
盛夏微微一愣,原本在摆动刀叉的手忽地停了下来,神情呆了几秒后就恢复如常,放在手中的餐具认真的点了点头:“对。”
陆然低下了头,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因为头低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语气不详的说道:“这样……真好。”
语句只是稍稍一顿,陆然像是从记忆中抽取了什么一样缓缓开口,带着回忆特有的松香味道:“你们小时候就很要好,虽然老是在斗嘴闹腾可谁都看得出来你们彼此之间有多在乎对方,商左每次有球赛不管有多忙你都会去看,嘴上说着是野蛮人的活动可是他赢了你比谁都开心……其实你们本来就该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现在这样真…好…”
看着陆然的样子盛夏一下子就没了之前的焦躁情绪,虽然长大后的陆然多了神秘与不明了,可是在她看来他一直都是那个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因为记得自己来见陆然的目地,终究还是狠了狠心打断了陆然的回忆:“陆然,我来不是来听你回忆过去的。”
陆然沉闷的声音戛然而止,空气凝滞了几秒后又恢复如常,他从阴影中抬起头来,神情似笑非笑的抱怨道:“卿卿你还真是绝情呢。”
盛夏刻意地忽略了心里一刹那闪过的不忍,冷了声音开口告诫道:“陆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打算的,但是我要告诉你,别再对谢氏出手了,能毁掉谢氏的只有我自己。”
“诶呀诶呀,”陆然低声笑着抚额,好半天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盛夏道,“卿卿你是不忍心了吗?”
心里有细微的颤抖,这样捅破伪装的话激起了盛夏的怒意:“陆然你自己也是罪人有什么资格来代替我做这些事情?”
“是呢,你说的对。”陆然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深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盛夏像是要洞悉她的灵魂,然后他笑道,“谨遵您的吩咐,我不会再对谢氏出手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有一个人等着你来审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审判吗?
盛夏怀揣着满肚子的狐疑与不安跟着陆然离开了餐厅,坐在陆然的车上看着车子一路绕行离开了市中心,向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走去,明明窗户是紧紧关闭着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鼻尖总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心中莫名的紧张起来,看着窗外逐渐灰暗起来的天色脑子却是想起了八年前的事情。
也是一样的气息,一样昏暗的天色,从那个封闭着自己的狭小窗口望出去,废旧腐朽破败,不知日夜,绝望和惶恐在黑暗中嘲笑着自己,心脏颤悚到了极点。
忍不住就闭上了眼,连眉心都带着颤意,双手不自觉的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感觉到车子速度慢了下来,盛夏缓缓睁开眼,入眼处是一条狭窄的弄堂,弄堂里面积着水,阴暗腐败的气息从此而来,两侧是低矮的临时房屋,像是那些工地上搭建的工棚,房顶上积着黑色的水,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各种垃圾,地面上也是。
陆然帮着盛夏打开了车门,铺面一股刺鼻的气味让盛夏胃里有些翻腾,皱着眉从车内走了出来,望着眼前像贫民窟一般的地方心里的疑问愈发浓重起来:“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然没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伸到盛夏面前,微微躬身做出邀请状,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尤其奇怪。
盛夏盯着陆然伸出的手看了半晌,最后皱着眉转身踏进了巷子里,被无视了的陆然也没有生气,只是轻笑着收回了手跟了上去。
一路走来出了满地的垃圾以外看不到一个人影,脏乱破败,又因着天气而发出一阵阵霉味,实在是让人作呕的环境,陆然从后面跟了上来站在盛夏的身侧,在走到一栋低矮的类似于库房的地方的时候忽地就拉住了盛夏的衣袖停了下来。
盛夏转头看他,却只看到一张意味不明的笑脸:“马上就要开始了,卿卿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