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我无别事,功夫全用在腿子上,晚饭后老朋友“谁”回来了,于是不管腿子,越找腿子麻烦,则越麻烦。不管它反轻松了,反自在了。
师问:生老病死到来受得了吗?
萧先生:受不了又如何办?
(师默然。)
傅太太:头几天苦于腿子上,昨日又未提出报告,坐了一天,两腿痛苦非常。昨晚上床一切轻松了,觉得打七没有什么,不随现象走就好了。今日老师骂得甚厉害,我下了决心,认血肉之躯非我,五蕴亦非我。如此一想,反觉清净异常,听也听得格外清楚。益觉得老师之骂,系出于慈悲。参时或如梦境,见黄崖下有墨绿色清水,甚为真切,忽一转念,知此是境,不可耽着,故随即消失,且不复见。又我生平反对学医学佛,认为出于自私。然我今见老师如此心切,望我等成就,特别受感动。且想起昔时有一位杨老师;彼曾劝我学佛。一念及此,难忍的悲感一涌而上,但我已下决心,无论如何不流泪,不哭,因哭乃示弱也。下午两堂坐香均甚好!
龚先生:先向大家作揖道歉,我今早晨起太迟了。累大家挨骂。打坐功夫与昨天差不多,早晨两堂坐得甚好,但心中仍不甚安,甚难过。至师讲《心经》时,心境始开朗。
师问:现在心境如何?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此话如何说?
龚答:本无一物,说完了即说完了,哭完了即哭完了,就这样认识它。
师云:就这样认识它,行云流水,花开花谢,过去了就过去了。前途还有十八滩。
傅居士:我对打七本即相信老师会给我等锤炼,后因身体障碍,略用气功。后以禅堂用气功无意义,乃放弃了。台山婆子,老早无障,赵州八十犹行脚,明知婆子悟了,尚自往勘一番,是乃给后人做榜样。要亲自看过。又听师说,袁太老师对师之殷望,师亦希望在吾等大众中能找出一个两个,以续慧灯。吾等应加紧用功,切勿荒度。
师云:汝今后应在禅定上好好用功夫,别再搞教理了。
张委员:先感谢老师多骂我。然报告之前,我先自吹吹牛。自认甚进步。昨日参话头,又教放下,都未弄清楚,参话头,马上能静下来。今天有三次能保持清净境界,为从前所未有者,自觉甚满意。平时希望听引磬,今日听磬,反认为很遗憾,因清净被敲得消失了。现在上面头想睡,下面腿会痛,今日痛得厉害。因余有二困难,一为有脚气病,非弄清楚不能睡;再者大便时间特别长,约需二十余分钟,故睡眠比别人少了,是以坐起来易昏沉,此诚为业障。
(师奖许之,鼓励之。许先大便,先洗脚,准享此特权。)
韩居士:师教放下,但余之佛号始终放不下,乃只有念佛,并参念佛是谁,妄想即不起。记得数年前打七,突闻香板,惊得跳起来。师问:看见什么?余答:看见大光明。师曰:“这个不是。”可是我不懂。数年来人事上受尽折磨,同事学生骂我,我当时很生气,但不还口,结果人反向我道歉。今日师说:过去了即过去了,是以挨骂过了即算。今又闻老师称许龚居士之“过去即让其过去。”我甚欣慰,足证我过去学佛并未白费,亦未错用功。
聂先生:今日明白了有这许多心,可谓明心明了一半,性尚未见到。但我有一要求,即明日勿教我等搞腿,好使我等脚踏实地参一参。
师笑云:荒唐。
金居士:没有什么可讲,吃饭睡觉,我还是我。
师云:死了如何?
答:死了即完了。
师云:大错特错,是为断见,汝当参死往何处?
答:死了归到宇宙中去了。
师云:不对,再参!参不出在佛前忏悔,自打香板。
刘女士:师讲《心经》,至“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我呆停下子。初来发心,想在七日中得点什么,至此心忽冷了。《心经》讲至“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之处,故外子打电话问,余曰:一无所得。昨日尚在找空找定,今天什么都不找。
师云:今天一咒(骂)结果大家都有进步,“深深拨,有些子。平生事,只如此。”萧先生,懂了吗?萧答:懂了。
师云:好!明日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好了,今天可谓相当令人满意。提早放参!自由活动。
(时为九点整。较前二日特早。)
(特记:朱教授曰:“善知识,放狗屁。如来佛,骗人的!”本日朱时自笑不止,师呵其勿着自在魔。朱故问曰:“先前只是想笑,笑不止,现在即使叫我笑亦笑不出了,何故?”)
师振声曰:笑者与不笑者有何不同,究竟是谁?朱曰: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