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听你说废话的,你有什么就快说,我没这么多的耐心."西哈鲁看着灰衣男的悠闲心中那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怒火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他的呼吸声慢慢的变的粗重而浑浊,像是笼中的野兽.
"我的名字是费斯蒙."灰衣男看着西哈鲁的样子,目光中首次露出复杂的光芒,他淡淡的继续道:"我刚才吹奏的曲子叫做镇魂歌,大人不知道吗"
费斯蒙,西哈鲁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眼睛盯着费斯蒙的脸,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许久后他才静静的回答道:"我知道了,你应该继续你的发言."言辞间含糊不清的很.
费斯蒙的眼睛中闪过一瞬间的同情,转眼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道:"基斯将军被困洛衣卡要塞,孤立无援之下早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想不到被称为帝国军神的豺狼也会有那样的时候啊."声音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感慨,有的只是怨恨.
"我要的是解决的办法."西哈鲁没有理会费斯蒙的情绪,他只要能够解决掉目前的困局就可以.
"此局只有大人你能解,只是你被太多的东西束缚了."费斯蒙的脸色中夹杂着些许的愧疚,不仔细分辨很难觉察出出来.
西哈鲁的眼睛中绽出精光,口气却装做漫不经心道:"此话怎么解"
"这个很好理解吧应该,现在帝国最后的军队就只在你手上了,能解此危局的人自然只有大人你了."费斯蒙解释道,他的口气开始严肃起来,眼睛注视着沙盘上洛衣卡的位置道:"洛衣卡被破的话,王都不保."
此言一出,办公室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西哈鲁的眼光变得炽热却复杂,他盯着沙盘好一会才看向费斯蒙说:"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一语中的,费斯蒙的话准确的说出了西哈鲁最大的隐忧.
"只是个流浪诗人而已."费斯蒙笑着回答,他掏出适才收藏好的叶笛道:"一切自然全凭大人自己定夺,我在这里唱一曲送给大人,就用刚才的曲子."说着他也不理会西哈鲁是否介意,自顾自的把叶笛放在嘴边吹起.
笛声带着本身的悠扬特质,平静处如同海洋般深沉忧伤,激荡处却又跌宕起伏,西哈鲁听到旋律整个人陷入不可自拔的回忆中,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如梦似幻的过去;这个时候笛声一转,转为起先西哈鲁所听过的哀伤的那段,西哈鲁的回忆不由被带到那些过去的悲伤和预感要发生的悲伤中去,他的拳头不自主的握紧,眼睛中迷离却带着湿润的光泽."大人请多保重,费斯蒙走了."西哈鲁听的正陶醉,笛声愕然而止,费斯蒙的脸上划过一丝忧伤却再次还原如常.
西哈鲁没有去阻止费斯蒙的动作,任由他自行离去;应该是怎么办西哈鲁的思绪陷入了胶着,他方才隐约中看到即将到来的王都城破之局,无数的民众哭喊着到处逃命,原本欢乐的王都在挥舞着刀斧的叛军入城后变成了地狱,这个情况不能发生,不能发生,西哈鲁的意识完全的从忧愁变成了执妄,他不停的来回在办公室中踱着步.
下午接近黄昏之时,费斯蒙来到克拉森尔近郊的一处平民区中,找到一处不起眼的房子敲了敲门后推门进入;房子不大,一居室的样子,光线很暗,费斯蒙恭敬的向里面坐在椅子上的人行礼道:"大人,一切安排妥当了."
"好的,通知下面的人近日准备行动."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线.
费斯蒙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转过身子来有些犹豫的说:"大人,这样真的好吗"阴暗中的女子没有回答,费斯蒙又点了点头说:"我不该问的."说完再不犹豫,转身走出房间,走向出城的方向.
黄昏来临的时候,把自己逼进死角的西哈鲁也做出了他的最后决断,他冷冷的叫来警卫,让他把所有高级军官叫来,以开会为名.在接着的会议上西哈鲁断然的假传了安东尼的命令,宣布全军撤离克拉森尔,全军奔赴洛衣卡废墟.
命令宣布的后,下面也有过质疑和议论,但是凡是提出异议的人全部在西哈鲁以冷酷的目光下违心的投了赞同票;经过一个小时的会议,与其说是全军通过了这个决议还不如说了西哈鲁下了死命令,前进洛衣卡.
西哈鲁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事后以安东尼狭窄的心胸自己今天的举动无论是好是坏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自己也许再无法继续留在军队中,不过西哈鲁并不在意这些,他想起基斯临走时说过的话:遇到什么的时候,凭自己的感觉做出判断吧.于是西哈鲁就凭着自己的感觉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起行的日子定在后天一大早,这是众人投票所决定的,西哈鲁虽然很想尽快赶到,却也知道完成一些必要的手续和后勤补给需要时间.
第二天一早,军方宣布了即将撤离克拉森尔的消息,这个消息公布后全城开始了盲目的狂欢,欢庆着折磨了这里一个月的暴君终于决定要离开了,在这一天全城所有的酒吧同时宣布免费一天以供人们娱乐;站在城头的西哈鲁看着民众欢乐的情绪,他悲哀的摇着头,目光转向遥远的彼岸,在亚里米亚河的岸边,帝国军神正在苦苦的支撑着.
这一天,天气好的异常,温暖的可以称为炎热,而天空远处的云层中隐隐的酝酿着即来的风暴,似乎昭示着帝国多劫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