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的目光也被吸引到了荧幕上,心里不知所措,悲痛连成了一片,她来时就从父母那知道,今天早上一大帮债主到安氏集团围堵安父,她的父母已经赶了过去,可是她怎么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身边传来躁动声,倩倩一回头,便看见了让她惊心的那一幕,不管过去了多i少个年月,只要想起那一幕,安凡身上细细密布的伤口,她的心就会漫无边际地疼痛。
安凡就像疯了似的,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任由护士怎么阻拦,都无法把她按住,她的病服上渗出了处处的血迹,染红了她的衣裳,所有人都忘了阻拦,眼眶红透,那得忍受多大的疼痛,才能有这么大的勇气,她的身体里,五脏六腑,都已经撞伤,她这样做,无疑是不要命了。
安凡跌跌撞撞地向医院外跑去,医生护士回过神来的,追赶上去,安凡已经坐上了出租车离开,她连忙赶上,医院也出动了救护车,可是,他们终究是晚了。
安氏集团的楼下,汇集了大片的人,那些人的脸上,有不屑,有担忧,可是谁都无能为力,安凡站在下面,鲜血满身,旁边的人看着,不明所以,都异常惊心动魄。
安凡撕心裂肺地喊,“爸,妈,爸,妈。。。。。。。”不知道喊了多少句,上面的那两人却放佛没有听见,纵身一跃,就像两片枯黄了的秋叶,飘飘地在空中坠落。
倩倩在人群外,看着安凡抱着头,撕心裂肺地叫,倩倩的眼泪不停地落下,跑上去把她抱住,安凡却挣脱了出来,那一声惊心动魄的坠落在地上撞击的声音,惊了所有人的心,血染红了那一片青石板,人群爆发出尖叫,惶恐,震惊。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种骨头断裂破碎的声音,那种骨肉分离,骨肉成泥的绝望,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噩梦,在许多年后,倩倩还是时常半夜惊醒,不知道那个女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们坠落在距离安凡不过几米的地方,他们还没有完全断气,对着安凡安静地笑,一如那么多年岁里一样,那么宠溺,那么包容。
安凡一声撕心的“不”出口,跪在了他们的身边,她伸出手触摸他们的身体,他们的笑容已经在脸上凝结,身体的温度渐渐遗失,安凡的身体一直颤抖,他们的血漫过她的膝盖,她的心,就在那一刻,尽数化为灰烬。
后来的情景很混乱,她的父母被抬走了,而安凡却依然跪在那里,不管别人怎么拉她,她就只是那样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一样,手上鲜血淋漓。
倩倩:你若安好,便是晴天5
安凡倒下的时候,是倩倩抱住了她,怀中的安凡,气息微弱,身上的血迹惊心,倩倩对着身后跟安凡而来的那些愣住了的救护人员撕心地叫唤,他们才惊醒,手忙脚乱地把安凡送回了医院。
那是一场生命的搏击,安凡在手术室里躺了不知道多久,医生换了一批又是一批,护士进进出出,匆忙而慌乱,倩倩站在手术室外,眼底暗红,想着那些发生的事情,想着安凡父母的逝世,想着安凡一生的不幸,心再也无法从那个女子的伤痛挣脱。
手术结束后的第二天,病房来了一位男子,那就是杨辰,倩倩第一次见到他,只记得那天的这个男子,拉着安凡的手,眼底闪烁,她分明看见了他滴落在安凡身上的泪水,这个男子,爱得至深。
在第三天的时候,安凡奇迹般地醒来了,这是无法想象的,因为医生已经断定,安凡在七天之内是怎么也不可能醒来的,可是,她却醒来了,就那样径直地坐了起来,她感觉不到腹部的伤痛,拉着杨辰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睛挣得大大的,“带我去找我爸妈,快点,我要去找我爸妈,我要去找他们。”
她的声音颤抖,嘶哑,身体不停地颤动,拔掉了手上插着的针管,从病□□滑坐到了地上,脸上爬满了绝望的泪水,杨辰紧紧地抱着她,泪水落在了她的脖颈上,晶莹透彻。
他宠溺地抚着她的后背,像哄一个孩子,“好,好,我带凡凡去。”他真的带她去了,倩倩依然记得,安凡跪在灵堂前的模样,她只是盯着黑白照片上的那两人,眼底暗红,那照片上的两人,依旧笑得那么美好,看不到安凡的悲痛。
他们对她的爱,已经停留在了断气的那一瞬,可是安凡的悲伤,却是漫长的一生,这一生还那么长,可是对安凡来说,却已经结束。
安凡一直跪到了父母下葬后,倩倩和杨辰寸步不敢离开,可是,安凡还是没有了踪影。
她父母下葬后的第三天,安凡死活不肯回医院,倩倩只好把她接回了自己家,杨辰去了医院,可是,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安凡消失了,彻底地消失了,杨辰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找了好久,把倩倩的家搜了好多遍,可是,找不到。
倩倩一家也在找,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安凡的东西,一件不少,只是少了身份证和护照,他们和杨辰去查了出境记录,可是没有,她没有出境,那么她在哪?
他们找了大半年,却还是了无踪影,杨辰始终不肯放弃,他踏遍了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却是最终徒劳。在两年后的某一天,倩倩终于有了安凡的消息,只是简短的异国他乡的邮件:“安好,勿念。”
可是这对倩倩,是多么大的欣慰,她对着电脑,笑着流泪。
回忆至此,已经暂停了一段岁月,倩倩看着远处朦胧的灯影,轻轻呢喃:“你说你安好,要我勿念,那么现在呢?你是否会履行自己的诺言,依旧安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倪沐风:我欠你那么多1
说起来兴许可笑,当年倪沐风并没有去看那个报道,只是在报纸上看过安氏夫妇死亡的消息,没有见到安凡的背影,只是在葬礼上他远远地瞧见她跪在那,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