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傅鸿雪擦了擦嘴角。
“柳家现在是哪个当家？”
“柳志爷爷啊，怎么？”
“是志兄啊……那，那老狗……不，他父亲呢？”
“听说柳老爷爷很久以前就自尽了，说是因为做了件什么大错事。”这些柳如澜早就跟他们说过，傅鸿雪虽不是八卦之人但也不小心记下来了。
“自尽了？你是说……那老……家伙死了？”她显得好激动，手也开始发抖了。许久，她长舒一口气，双眼含泪：“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傅鸿雪摇了摇头。你该不是柳老爷爷始乱终弃的小蜜吧，一会对他恨得咬牙车池，可听了他死讯竟然会流泪。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美妇伸出右手，手背上赫然飞着一对燕子。“我是劳燕门燕宗掌教方晚慧。”
她叹了口气，开始讲起了她的故事。劳燕门本是成都的一个门派，分为劳宗和燕宗。劳宗多是男人，左手纹双燕；燕宗全是女人，右手纹双燕。平时两宗各行其是，可以说已经各自独立成派了。几十年前劳宗掌教朱无神贪财好色，纵容手下欺善作恶，搞得劳宗四分五裂，门下弟子也多心怀鬼胎，在江湖上做尽了恶事。当时燕宗掌教顾盈蕊――她的师傅――劝了朱无神多次，都被冷语相向，于是就带着燕宗弟子遁入深山，不问江湖之事。
谁知此后不久，武林正道决心不再姑息劳燕门的恶行，合力讨伐劳燕门，誓将劳燕门一网打尽。因劳燕门手上都纹有双燕，他们不分劳宗燕宗搜查数月，反手有双燕者一盖格杀。燕宗虽已遁世但也没能幸免，除了她师傅、师姐刘晓晴和她以外，其他弟子全部遇难害。她师傅身受重伤，又痛失爱徒，哭叹正道无道，悲泣葬送师祖基业，不久就病逝了。
她本跟师姐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一天师姐出山购物终日未归，她找寻多天，才听说是玉柳山庄的老庄主柳劲松将她师姐重伤生擒，带回了山庄。她便一路去玉柳山庄打探，只看到师姐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之上，床边坐着一个英武青年，那个青年，就是柳志。
她赌上性命，现身道明了来意，那青年也通理，告诉她是他爹把她师姐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她看得出来，那柳志对她师姐有情意，细问之下，他和她师姐相识已久，师姐之所以天天下山就是为了与他相会。可没想到数天前她师姐来找他时被他的父亲撞见，他爹不由分说就出手把她师姐打伤。各大名医都说她怕是再也醒不了了。
她听到这，一怒之下离开了玉柳山庄，并含泪发誓一定要练成师傅的紫燕诀取柳劲松的性命给师姐报仇。不久之后她就听说了师姐去世的消息，痛苦数月之后她便入山闭关至今，苦修武学，以期亲手杀掉柳劲松。可如今……
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已经如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傅鸿雪的眼角也跟着湿润了。原来她有着这样的遭遇，难怪会这样。一生的目标就是要杀死仇人，可当自己武功终于有所成的时候仇人却已先逝，生活的目标也顿时粉碎了，那种绝望和懊悔非常人可知。傅鸿雪想试着安慰她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至少他最怕的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女人的眼泪。
她痛哭了好长时间，傅鸿雪能做的只是依偎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抚摸着她手上的那双飞燕。慢慢地，他停下了哭泣，泪眼迷蒙的盯着傅鸿雪，忽然问道：“丫头，你爹娘教过你武功吗？”
“我爹从不教我武功的，连我大姐二姐都不会。我娘自幼习文，并无武功，更不会教我了。”
“就知道，独孤老牛犟的可以，非定下什么狗屁规矩独孤武学传男不传女，也不怕哪天独孤家只剩女后人绝技失传！”她冷笑。“你爹的资质远不及你大伯，你大伯命中注定与你们独孤家不和，只怕你们独孤家的武功要荒废了。”
傅鸿雪低头不语。
“丫头，生气了？原是我说重了，该打，别恼了，笑笑啊。”她越是逗弄，傅鸿雪就越是不理她。
“小丫头，我把我今生所学悉数教授与你，你可愿学啊？”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咯？”
“谁说我……”傅鸿雪还没说完，直觉双手上有一股暖流涌入，源源如清泉。
“我五十年功力全给你了，你想不要也由不得你了！”
“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这个小丫头有趣，跟我倒是有些相像，再说了，这洞里面除了你以外就没别人了，只好给你咯，呵呵。”
“……”
“丫头，不要紧张，什么也别想，一会就好了。”
她收回手的一瞬间，她原本细嫩的皮肤立刻出现了褶皱，头发也变得花白只有那双眼睛没有太大变化。傅鸿雪看着眼前苍老憔悴的方晚慧，心里酸酸的。他在想，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放弃自己苦练了那么多年的内力，为什么要把内力给他――一个刚认识的五岁大的小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