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在屋里练着书法,日子过得到也清闲,转眼回到紫禁城,已经有十几日了,而我每天从尚书房回到储秀宫后,最大的兴趣,就是练练字,因为我从小就练习书法,我认为书法能修身养性,能让我的生活充实一点。往旁边那只箱子看看,就知道了,写字的纸,已经堆满了大半个箱子。我写字随兴所至,所以,大多数都是一些宋词,唐诗之类的。
吱嘎,门推开了,颐婷把脑袋探进来,我看见,有些好笑的,于是轻斥道,“怎么啦,要不就进来,要不就别进来,干嘛探头探脑的,活像在淘什么宝贝似的。”我放下手中的笔,绕过书几,走了几步,把门拉到敞开。颐婷则尴尬地站着。
我轻笑,摇摇头,对着门外的颐婷招了招手,轻笑曰:“还不进来,想当门神呀!”说到这里,颐婷才讪讪地走了进来。见她走了进来,我又回到了书几前,执起笔未动,淡淡道,“把门关上吧,颐婷。”我吩咐着,随后开始全神贯注着我手中的字。经历了上次的事后,我想练字也许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头脑清醒的事情;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我在背离的环境中找到自我的事情。呼吸到的,是那样的墨香……
“咳咳。”颐婷实则清了清嗓子,暗则是提醒我,她的存在。但我并未停下手中的事,“有什么就说吧,我不是听着呢吗?”我边写边说。颐婷有些神秘,“汐月格格,你知不知道,皇上要给四阿哥和明月格格赐婚?”我听了有些惊奇,她怎么会知道,在木兰围场的事,她应该不知道。再说,回来十几天了,皇上也没有任何动静,我快在以为是虚惊一场了,难道不是,“你怎么知道?”
颐婷想了想,老实地回答说:“是听到德妃娘娘说的。”德妃娘娘?我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再也写不下去,“德妃娘娘怎么知道?你说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德妃娘娘又怎么会和你说的?”我一连串地问出了一大堆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给我的感觉,简直就是迷雾重重,康熙到底在把什么主意?
颐婷解释道,“我刚刚从前厅奉茶回来,惠妃娘娘来访,德妃娘娘在那时说的。”我脑子飞快的运转,“那德妃娘娘又是怎么知道的?”颐婷抿了抿唇,“听德妃娘娘的话,好象是皇上亲口对她说的,德妃娘娘还说,皇上已经让人拟旨了,过两天旨意就会下来。”颐婷突然反映过来,“汐月格格,好象你已经知道了这事儿?”
我凝重地点点头,“是,在木兰围场就知道了。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过这么些天才下旨。”我想不明白,都十几天了,才下旨,意欲何为?
颐婷变得有些惊讶,“那照您那么说,明月格格也知道这事了!”她说话的口气好象难以至信。我微微点了一下头,“姐姐知道了。”我想了想,“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好象很怕这样被姐姐知道!”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颐婷老实说:“我看得出来,明月格格喜欢的是八阿哥,并非四阿哥,如果让她知道的话,那她会不开心的。”一边说还一边笔划着,“所以先来问问汐月格格你喽。”说着一手托着腮,不假思索,“奇怪,那我为什么看不出来,明月格格已经知道这事啦。”听到这话,我会心一笑,看来姐姐是真的放下了,放得彻底,连颐婷都没有看出来。
呆坐了一会,我道,“颐婷,你先下去吧,我还想写会字,还有如果指婚已经定了的事,德妃娘娘没有和姐姐说的话,那你也别说,我会和姐姐说的。”说着,再次提起笔,在纸上有感而发地写到,“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我有些想家了,并不为别的,只为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眷养着“金丝雀”的紫禁城,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姐姐看得比我开,比我透。但我明白,既然过去了,那都已经逝去了,唯有在将来,要为自己铺好道路,铺好能够离开紫禁城的“道路”。铺下免于重蹈姐姐覆辙的路。我要在不可能下做到可能,即使在封建社会,因为以前的花飘零回不来龙去脉,现在的那拉.汐月,即使付出任何代价,也都要做到……
晚膳后,我随着姐姐来到书房,姐姐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我笑笑,拉着姐姐坐到书几前的椅子上,然后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姐姐,我知道你已经放开了,但我还是觉得先告诉你比较好。”我清了清嗓子,“皇上已经正式下旨,为你和四阿哥赐婚。”姐姐听到后反映非常的平静,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十几天了,也该下旨了。”我挠了挠脖子道,“那我先回屋去了。”姐姐点了点头,连忙招来颐婷,让她把灯给掌起来,然后信手从椅子上拿起一件披风,“天凉了,晚上露重,小心身体。”姐姐温柔地嘱咐着。我轻轻颔首,跨步走过栏槛,随着那点点烛光,浸入那漫漫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毕,把擦手的布放回盥盆后,正准备拿出盛放乳白色膏脂的琥珀色盒子,颐婷连门都不敲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快一点。”我见她连话也说不完整,就拿起桌上的茶盅,放到她的手里,“喝点茶吧,慢慢说。”她喝了口茶,喘了口大气地说,说话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快一点,要宣圣旨了,所有人都要去跪听。”我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事,整理一下衣服,就随颐婷去了储秀宫的前厅,我走到前厅口,姐姐也正在往里走去,我又朝前方看去,只见大太监李德全已经捧着圣旨,站在那儿了,一看见姐姐走了进去,就翻开圣旨道,“接旨。”众人皆跪,“圣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大段的废话,“着,步军统领费扬古之女儿那拉.明月为胤之嫡福晋。于十二月一日完婚。(注:四阿哥之嫡福晋那拉氏,是于康熙三十年与四阿哥成婚,此处为情节需要,略作改动。)钦此。”姐姐双手举起接旨,历史在朝正轨行走。
李德全走后,德妃娘娘一脸笑容地看着姐姐,“瞧瞧,这日子多快呀,都成我儿媳妇了,我本来想亲自和你说的,没想到呀,皇上到先宣旨了。”说着拉着姐姐的手,慈爱道,“明月呀,先唤声额娘吧。”显然,德妃娘娘很喜欢姐姐。
姐姐嘴角微微含笑,柔顺道,“额娘。”德妃娘娘端庄又不失典雅地点点头,“好,真好,说着示意琉叶拿出一个盒子,德妃娘娘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白羊脂的头钗,钗上还镶了一个玛瑙圆珠。我敢断定,这个玛瑙羊脂钗是一个好东西。德妃娘娘把钗子插到姐姐的发髻上,和蔼地看了一会儿,“这个玛瑙羊脂钗是我嫁给皇上时,太皇太后赐的,一共是两只,我留着是给胤和胤的嫡福晋的,现在这只就给你了,我呀,心里可欢喜的很。”德妃笑着揉揉头,“哎,老啦,头疼病又犯了,燕璃,扶我进去休息一会吧。”说着,就搁着燕璃的手,走进了内厅。
看到德妃娘娘给姐姐的礼物,我想到了一些东西,有些神秘地说,“姐姐,你跟我来,我也有礼物要送你,不过,不会像德妃娘娘的那么贵重,但你一定会喜欢的。”姐姐抿唇笑笑,“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是什么我怎么会在乎!”我用力的点点头。
在我的房内,我从床头拿出一个玻璃罐,这个玻璃罐是作为贡品拿进宫的,皇上把它给了十四,十四见我瞅着喜欢,也就转送给了我。从那天起,我就天天用纸折星星,然后把它们全都放在玻璃罐里,这是我平时爱做的小玩意,也是能表达我祝福的东西。
我从玻璃罐里拿出一个星星放在姐姐手里,姐姐有些傻眼了,“这……这是什么?”我满怀柔情地说,“你不觉得这个很像天上的星星吗?”说着,从玻璃罐再拿出了九十八颗星星,连姐姐手上的一共九十九个,全都放放了一个小一点的玻璃瓶里,郑重地放到姐姐手里,“我祝你和四阿哥能天长地久。”说着俏皮地一笑,“虽然知道你现在不爱她,但是……感情是能培养的吗!”
姐姐的眼睛有些润润地,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颐婷就在外面说到,“两位格格,四阿哥来了。”我撇了撇嘴,“他来怎么了,不就和德妃娘娘请安的吗?”
颐婷立刻否认,“不是,四阿哥是来找格格的。”我一愣,找姐姐,随即叫了一声,“知道了,姐姐马上出去。”
颐婷又吱吱唔唔地说:“可四阿哥是来找汐月格格你的!”我真的瞢住了,找我,找我干啥,他不是要和姐姐成婚了,找我干啥!姐姐摇摇头,替我对颐婷说,“知道了,汐月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