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生气,轻笑一声,“进去吧。”
德珍旋即推开木门,听他在背后说:“不跟我说再见吗?”
她转过身来,“再见。”
仲寅帛笑了笑,咧着嘴角。“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说。”
他将慑人的目光锁定她,“答应我,在我开车时,再也不要那么理所当然的跑去后座,你那样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
德珍想了想,答他一句:“知道了。”
“那进去吧。”他从裤袋里伸出右手摆摆,微肿的脸上挂着笑。
德珍门口穿过了花园的小径,进了屋子,人还在玄关换鞋,慧珠披着衣服出来,扬声问:“是德珍吗?”
“是的,婶婶。”德珍回复她。
慧珠打开客厅的灯,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拉开帘子瞧见了仍然在院子外站着的仲寅帛,“我听见有人说话,外面的是你朋友吗?要不要请进来坐坐?”
德珍也走到窗前,看见他还站在外头,叹了一口气,“不用了。”
慧珠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拍了一记脑门,懊恼而小声说,“爷爷已经先睡下了。”
德珍很惭愧,“对不起婶婶,让你等我。”
慧珠摆摆手,松开窗帘走进厨房,“我在炖牛骨汤,顺便而已。冰箱里有你的牛奶,喝完再睡啊。”
“好的婶婶。”德珍回到。
慧珠用筛网撇去汤中浮沫,回头看了眼穿着陌生衣服的德珍,心里冷笑一声。
我的心,就是我的保镖(五)
仲寅帛回到家,停了车才瞥见后座掉着的樱花枝,都掉的差不多了,只剩可怜的几瓣,捧着那几支枝条进了电梯,光亮的内面倒映着他颀长的影子,侧脸的指印清晰可见。
想起德珍的凶蛮,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垂眸看了看手里的树枝,索性将最后几片也给抖落了。
到家时父母都已经先睡下了,悄声去书房博古架上找了一只青花瓷瓶,一路抱回自己房间,将枝条丢了进去。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起来,一家三口在餐厅碰头,仲太太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声儿子的早安,眼角余光忽然瞅见他脸上那清晰的指痕,大惊失色,忙过去捧住儿子的脸,左右查看,仲王生无视妻子的大惊小怪,但等落了座,还是问了儿子一句:“你没事招惹人家了?”
面对父亲的责问,仲寅帛反而心情很好的样子,“是的,我做错了事。”
“认错了吗?”
“尚未。”他答得正派,垂眸拿着调羹煮的稀烂的白粥,搅拌凉了才喝了一口。
仲太太哪里顾得上谁对谁错,她只知道打人就是不对的!仲寅帛感受到母亲痛心疾首的注目,安慰了她一句:“没事的,明天就会消下去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做母亲的哪里还压得住火气,“她难道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吗?这好好的脸给弄成这样,叫你怎么做事?”
“妈妈,我说了,是我先招惹她的,她生气了才这样。”他无奈地解释。
仲太太见他还护着那动手的女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拍了筷子扭过身子当即不吃饭了。
“你和年轻人斗什么气?”仲王生见妻子这样,皱眉提醒她一句。
仲太太捶了一下胸口,“儿子没有你的份吗?你怎么好说这样的话?亲生儿子被打了,还打成这样,你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我还没你那么狠心!”
“那我该怎么办?他也不是三岁,我也不可能替他去打回来不是吗?”
仲太太瞪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大清早的就遇上那么叫人上火的事,丈夫儿子都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简直要被气疯了。再看儿子,他不但没放在心上,还透露出一丝傻气来!
该不会是脑子被那女的给打傻了吧?
仲寅帛喝完自己的粥,拉开椅子起来,“妈妈,我吃完了,我去上班了。”
“这么快?”她还没把脾气使完呢。
和也父亲打了招呼,仲寅帛径自上楼换衣服,等再下来时,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仲太太扶着他的手臂左看右看,见没有什么纰漏才放开他,不过等她将视线一往上,眼神立即暗下去,埋怨道:“会打人的女人,还是不要交往的好,会让你累的。”他长那么大,她这个做母亲的都从没打过他一下呢,怎能叫别的女人开了这个先河?
仲寅帛从善如流,一一首肯,最后叮嘱了一声“我房间的花瓶不要动”,随即出门工作去了。
蘸白是星期五一早回来的,骑马场堵塞的管道都已经挖出,剩下的让监场安排置换新管道就可以了,因为担心还会下雨,所以施工点安排了两批工人轮班彻夜施工。
回到家,蘸白脱了满是尘土的衣衫,喝完了婶婶准备的牛骨汤,简单的洗了洗就去补觉了,德珍将他换下的衣物放在大水桶里浆了会儿,换了好多道水,才算彻底洗净尘土。
稚巧第一个起床,见姐姐在忙活,不知道是该帮忙,还是默默走掉。
德珍却先对她道了“早安”,又夸她勤奋,稚巧也已经是心高气傲的少女了,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偶尔也有别班的男生托人递来情信,她看都不看一眼,完全不当回事。可现在,她却被这个挽着袖子正在替懒惰的哥哥浆洗衣物的姐姐的三言两语弄红了脸。
痴愣了会儿她才回过神,紧张的拨了拨头发掩住发烫的耳朵,对德珍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背着书包飞快的跑掉了。
德珍笑了笑,眸光流转。
晾晒完衣物,爷爷也起床了,礼让歪着身子凑到德珍身边,朝德珍张开双手要抱,德珍抱起他放在饭桌上,一家人吃完了早餐,德珍去学校上课。
中午约了卢鸿鸣吃午餐,见面的西餐厅在学校附近,落了座,二人点餐开吃。
三十分钟后,他开始做挽回她的工作,然而德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