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地的“1·7”俗读“要拐”,就是要出事的意思,是坏事。
严神算的言论一出,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弥漫在大街小巷。
临近“1·7”来的前一天,城区公安分局正奉命清理有碍联合国专家考察的安全障碍,局长冼大为亲自出马,带着警员阴差阳错地来到严神算面前质问道:“你说,‘1·7’这个日子有什么不好?”
严神算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更不知道眼前这个形象畏葸的人是谁,听问,以神算的清高,带搭理不搭理地说:“1·7要拐,好事带彩,出门不利,死不再来!”
冼局听了很不高兴,拉长声音道:“真的?”然后对来的警员一摆头,那跟班上来用手一提,把神算摊在地上的卦布、签筒、周公解梦之类的道具掀翻一地。
严神算抬头一看,哎呀,是两个大盖帽。其中之一便是那天黄昏在显陵苟合的……
虽然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神鬼都在其掌握之中,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什么性质的人,他是知道的。这大盖帽的行当也是自古都有的,只是随着时代不同,名称变化而已,其实质都是一个理,他闷在心里不敢说。
故而,以他这把年纪所经历的风雨沧桑,是不会跟这大盖帽们较真的。他一声不吭,默默地收捡散落一地的工具(他谋生的工具),准备躲开。
但冼局也认出了他,此时是不会放过这个老东西的,他用脚踩着严神算的像裸露出的树根般的老手,然后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道:“你知道我是谁啵?你刚才说要出事,有什么根据?不给老子交待清楚,休想要走。”
严神算躲也躲不开,只好哭丧着脸求饶说:“这位爷,请放我一马吧,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这是我们的局长。”跟班一脸的虔诚说。
严神算把他视为霉头,所以并不在乎地道:“局长?那好,如果我的话您不信,我愿拿这条老命和您打赌!”
打赌?
冼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地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啵?打赌打赌,老子先打了你的肚……”说着提起大脚踢在神算的小肚上……哎呀,是踢在小肚下面的命根上。
可怜年近古稀的严神算,捂住那已经没用的老命根子,欲哭无泪啊!
这时,一个年轻女子突然蹿了过来,横在冼局与严神算中间。正要为老算命的解架时,冼局出去的大脚意外反弹,自己反而一屁股撞在地上。
年轻女子立刻拉住冼局的手道:“看看,怎么会这样啊?对付一个老头子,何必要局长大人亲自动手呢?”
正在气头上的冼局,出现如此局面,甚是尴尬,心想,这谁他妈的真吃豹子胆了,竟敢捉住我的手,拦我打人?便又吼一句道:“你知道我是谁啵?”
但当他定晴一看,火气瞬间从头顶冒跑,眼里发出柔光说:“哎呀,是……是薇薇姑娘?你从来没有这样握过我的手啊,这真是我的福气,我的福气啊!”
说后,他从薇薇姑娘手里抽出手腕,把薇薇握过的地方凑到鼻子底下闻了又闻,欲闻欲香,丢人现眼的是,他的嘴角不知不觉地流出馋馋口水,真的叫垂涎三尺。
薇薇柔声柔气地,眨着两只大大的眼睛道:“你局长再会开玩笑,也不至于与他严神算动脚动手吧。严老先生可是我们城里有名的神算啊,从城关到显陵,这一路十几里,谁不知道他说的话灵验啊?”
“是吗?”冼局一听薇薇的话,不禁半信半疑,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埋怨似地辩解道,“他什么不好说,偏偏在联合国官员要来我市考察这节骨眼上希望出事,还跟我赌咒发誓,你说他存的什么心?偏偏跟我过不去。”
薇薇像哄孩子似地说:“好啦好啦,虽然你是堂堂的大局长,但严老先生怎么会知道呀。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嘛,出不出事,明天自会见分晓,现在对他这么认真,有何用啊?”
冼局一想,也是的。但薇薇的话好像暗藏玄机,而且,而且,我踢那个老鬼时,怎么自己反而倒地了呢?想到此,他的心结顿起,久久无法散去。
心结归心结,要拐归要拐。人们没有那么多忌讳,仍然期待着国际最高组织的要员莅临这个小市,并由此叫世界各国都知道,这个历史上曾经出过皇帝的小城,而今仍有与世竞风流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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