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不是又矮又窄的天花板,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掉下来的电灯泡,还有屋子里角落的赃污。
而是高高的屋梁,悬挂着的香囊和八宝架子上的摆饰。
书架上,不是压死人的作业和书本。
而是一本本简洁的四书五经,看起来就异常复杂秀美的繁体字。
她轻轻摇铃,就将侍女唤来,“去将我的琴拿来吧。”
侍女规矩极严,转身就去了。
》》》
呵呵。
好了,完了。我咬着一根棒棒糖,感慨这一切终于有个头了。那坐在椅子上的姑娘立刻起身,去脱妆换衣服,一副害怕被人看见的样子。
一套那种布料和绣工的古装,盛惠五位数。
一套定制的茶壶,盛惠四位数。
几个香囊,三位数可以集齐。
八宝架上的那些东西——如果是真的,大概够普通人家买一层楼的单位。
四书五经,最便宜,我一个月的工资。
一把琴,哦,如果它出场了而且是顶尖工匠的话,大概抵得上整个剧组了。
人的思想被时代所限制。嗯。大多数的女孩子,现在都不知道这句话了。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嗯,不是那么复杂的衣裙,而是一套短打,看起来像丫鬟才穿的衣服。不过,方便。我才不管呢,他们说我贱。
才短短几十年,这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
片场里有八成以上的都是男性,少有的女孩子都基本上是穷人家里出来的。我叹了口气,反正像我这样自作孽的人不多了。
片场里的工作人员,立刻将东西收拾起来,我靠在片场的一边,没人理我,也没活要干。于是我跟着走进化妆间,看着那个化了好妆容的姑娘。现在没了。
她很快地卸了妆,没有了说“将琴拿来”的那副优美样子,一张小脸看起来反而有点苍白,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我说:“你要回家了?”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回家。”
我还是有点舍不得——片场里的女孩子不多,只有我一个,我还是有点孤零零的。
我说:“那个……要不,你留下来?”
她睁大眼,好像我说了什么让人震惊的话。我有点犹豫不决:“你要是想靠织布赚钱,那你家的债务一辈子也别想还完了。”
她慌忙摇头,说话瓷声瓷气,是真正的姑娘家:“我……我这次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的。”
这是个为了还债,出来抛头露面的女孩子。我知道,这次勾搭多半是不成了。
我想了一想:“所以你以为等广告播出的时候,就能瞒住他们了?”
“那时候,钱已经拿到了。”她说。
我点头,也不挽留了。这样子继续说下去,反而让人觉得我像个登徒子。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说:“唔,那么,祝你好运。”我不太会祝贺别人,这就是极限了。那女孩匆匆而去,仿佛害怕在外头多待一分钟。
唔,话说回来,一分钟这个词真是让人不习惯——那么我到底该用什么词语呢?
我叹口气,回了片场。
几十年前,嗯,应该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回家嫁人这句话成了主流。女性受到的打击越来越严重,求职的门槛也越来越高。而就在这时候,一条看起来可行的路出现了——回复古代旧制。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现在已经是现实了。
女孩子可以不上学读书,有补助;女孩子十八岁以前嫁人,有补助;女孩子上学读书,要交更多的税;女孩子出来工作,除非是非常好的那些,否则基本没机会录取。
当时看,这些事情不是立刻公布出来的,而是慢慢的。不过从我们这些几十年后的人看来,也差不多了。
那个时代,本来能读大学的人就不多。再这样的限制,终于没多少人再反驳了。在绝大部分人看来,反驳是没用的,因为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所以反正考不上大学,很多家庭都放弃了供养女孩子上学读书。
挣扎的人,不是没有。
也有人死扛着要供女儿上学,努力读书,做人上人。因为他们看来,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一样的。然后,所剩无几了。在这样的社会压力下,能坚持的人没几个,最后越来越少了。
甚至后来,有一部分被母亲供养着上学的女孩子,说母亲给她们的学习压力太重,甚至为此不肯上学,或者出了一些恶性的伤人事件。因为大多数女孩子都不上学了,她们承受的压力太重。十几岁的女孩子,宁愿在家里悠悠闲闲的过活,不读书了。
所以,最后,就成了这个片场里九成以上的,都是男性,我已经被迫的每个来片场的女孩子都勾搭一下了qaq……
我叹了口气,到下班时间,回家了。
我拿起自己的包,往片场外走去。风很冷,刮得人眼镜都快掉了。在无人驾驶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发明的时候,女性也成功回归了家庭。这个片场里,大多数男性的工资,是我的一倍——因为他们要养家,房贷、保险、生活费之类的重担,全都压在了他们的肩膀上。
因为女孩子们不干活了,这个时代的劳动力少了一半?
不,不是的。
我坐在车厢里,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网络上的课程、上下线联系。网络上的人数一点也没减少,至少女性向网站还在,也有一水的女性向游戏在开发。刚好相反,因为网络文化盛行,所以女孩子们有了谋生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