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y不是坏女人,她很喜欢你,甚至,超出我想象中的喜欢,实话告诉你,上一次我也跟他介绍了一个青年,她不喜欢,说他媚俗,像妓女。打发他500元,那家伙高兴到现在还一直缠着我,跟他继续介绍。昨天,我叫你陪她,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知她是否喜欢你这样的学生。我告诉她你在半工半读,家庭困难,需要帮助。她今天给你一张支票,2万元人民币,够你几年的学费了。并许诺,可以带你去日本,远走,高飞。
这些黑钱我不要,带我去日本,没,没,没,没,门。我假装镇定自若的口气,早已被这笔巨款,轰得最后两个字中弹倒下。「夏涛,钱多钱少,不能再用爸爸妈妈的工资来比较了,我们得改改。」
钱,从来就不黑,只有心黑,心一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前段时间,betty还没有给夜总会带来卡拉ok的时候,全体员工老老少少,忙上忙下,辛辛苦苦一个礼拜营业额都没有两万元。你小子,一夜之间,就搞了2万块,真不知betty看上你那点。我看她是因为思念前夫,迷晕了脑袋。
说话间,一个30左右的的男人,裹件军大衣戴顶棉帽,从七姐车窗边经过,七姐赶紧摇下车窗,探出头,招呼道,喂,走路的,停停。
那男人左右瞧瞧,指指自己。叫我吗。说完,慢慢靠近车窗。
在那儿上班。七姐问他。
男人再次左瞧右瞧,捉摸不定地回答,工厂。
七姐夹着烟,从座位旁边拿过提包,打开拉链,摸出一个精致的小钱包,取了100元,那还是国家刚刚发行的100元大钞,闪着湛蓝湛蓝的毛老头。她不急不慢,对窗外发呆的男人说,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围着我的车跑一圈,这100元,就归你。
什么,什么,脱光衣服,跑一圈,100元就归我。男人很是吃惊,重复着问。胡茬茬的嘴角闪着黄色的牙斑。
钱不多,就当在你们厂子挣奖金。七姐铁血无情地说。
不好吧,大冬天的,到处都是人,我又不是耍流氓。男人皮包骨头的脸,润了点儿猥亵的表情。
少废话,这笔生意,愿做就做,不做拉倒,滚。七姐扔了烟头,不再搭理他。
我做,我做,不就脱光衣服吗,大老爷们儿,咱怕啥。
你把钱给咱瞧瞧,别他妈是假的,蒙我。他接着又说。
七姐把钱递给他,快点。
那男人透着雪白的阳光前后反转,看钱,又撅起屁股低头看,想要把钱看穿似的。突然,男人一个转身,一溜烟,跑了。
本来是一场关于人生哲理的严肃论题,却在实习课中出现意想不到的滑稽意外,我当然哈哈大笑了。
七姐倒沉得住气,骂道,这就是咱们的文明古国,你看,做生意从来不讲诚信,他堂堂正正脱光衣服,我反欣赏他,这算什么,抢吗。说完,七姐掉转车头,摁着喇叭,向小街深处的影子追去,车速之快,夹带怒火,令冬季冷湿的路面扬起尘土。那逃跑的影子越追越近,越来越清晰。他已被锁定在七姐的死亡之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