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天。
今天便是庙会的日子,仿佛在府内都听得见外面的热闹劲儿。洛藤居然还有本事一夜未归,我恨得牙痒痒,姑奶奶我想练练拳脚……他丫的,我越来越像个深闺怨妇了,不行,还是江湖的日子自在,恩,决定了,逃,是铁定要的。
小叙是一大早就过来了,不知是哪日缝制的新衣服,画了眉,点了唇,一脸的兴奋。我打趣道是要去相亲的行头,她居然乐呵呵地应了,说就是为了遇着美良人而去的。
我便也开始欢天喜地的收拾开了,庙会啊庙会,肥羊啊肥羊!
庙会是从下午一直到三更天的,我便先同小叙在房里聊天。我从来没有向小叙提及过我的所有怀疑,这点是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不知是心里哪点纠结住了,总之,是不想要小叙知道的。
在房内吃过了午饭,拉着小叙便要出门。拉开门,某位仁兄以极不雅观的姿势挡住了外面温暖的阳光。一身素绿……
“女人家的乐趣还真是贫乏,逛个庙会也值得这么兴奋?”晏玑殊抓住时机发挥他的毒舌功。
我笑不露齿:“男人的乐趣可真是广泛啊,绕来绕去,绕不离温柔乡!”说罢还恨恨瞪他一眼,潜台词为,不要怀疑,说的就是你!和那个天杀的洛藤。
小叙看着我们有些莫名其妙,赶紧拉着我便要往府外冲。晏玑殊靠着栏杆,慵懒地揉揉他的桃花眼:“某人还在口是心非地吃醋啊……”
好吧,我忍。看在我一不小心在你俩手臂上留了点记号的份上。
刚出了府,便有舞狮队从门口跳过。跳跃,翻转,扭身,甩尾,随着锣鼓与欢呼的点子,狮子站在高高的桩上,向周围的人们摇头晃尾。围观的人群爆出一阵阵的喝彩,我与小叙挤在其中,也忙着叫好。
还有玩杂耍的,向顶碗啊,喷火啊,变脸啊。节目倒是多,人山人海,叫好欢呼混杂在一起,响彻京城。
我舔着糖人,跟小叙从这个圈子,逛到另一个圈子,为了几文钱跟小贩争地面红耳赤。
“诶诶诶,敏儿,那边在套圈呢!”小叙兴奋的脸颊通红,蹦跳着,大喊着,拉着我便奔了过去。买了10个圈,我们一人5个。
我自认不是个高手,显然,小叙更不是……还没为零战绩沮丧完,那边又有了新的节目。我们在大大小小的街上穿行着,吃的玩的用的,大多都看了个遍。晚上还有猜灯谜,这一点,我跟小叙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是自动忽略的。
正想着,只觉肩膀一痛,回过神,原来是走路没注意,撞到人家了啊。那人连忙低着头道歉,急匆匆便走了。等,等,等。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天杀的,我每次在人多的地方,不就是这么工作的么!哪里来的小毛贼,偷你贼奶奶我的头上来了?摸摸腰间,果然……
太丢面子,他丫的,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贼,居然被另外一个演技蹩脚的同行偷?我回头嘱咐小叙,在原地等我,便转身施展起轻功,向那小毛贼追去。
他倒像屁股着了火一般,越跑越快,我当然是要穷追不舍了,不光是为了我的银子,更有尊严懂么?原来人急起来了,是真的不会思考的啊,恩,他刚刚已经很激动地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喂,把钱袋还我!!”我尽量吼的声色俱厉。
那小子居然给我装傻:“什么钱袋,我不过是撞了你一下,都道过谦了,干什么还一直追着我!”
我极有素质地微微笑:“你脸红么?还好意思说什么只不过撞了一下,你这些蹩脚的把戏是你姑奶奶我成年前玩的,早就过时了。你就自觉把钱袋给我,还能少挨一顿打。”
他护宝似得护住腰间:“没有,真的没有!”
“喂!”有个貌似听来很生气的声音,在胡同口传来,“尉敏儿,没想到,你从偷都改行为盗了!”我惊讶地转身,居然是洛藤。出现在这里,什么情况啊?
我斜眼:“盗,跟偷?有区别么?不都是那意思么?”
洛藤忍无可忍地吸口气:“贼是用偷的,盗是用抢的。几天不见,你的行为居然恶劣了这么多……”他居然还好意思悠哉悠哉地站在那,说什么几天不见?
“姓洛的!”我憋足一口气,“是他偷了我的钱袋!你以为只有你才高尚?高尚的洛王爷,对了对了,上次我们是在哪碰到的?……”心里却翻江倒海地不是滋味,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
他抿着唇,沉默。那小贼见了这架势,便靠着墙角想溜,罢了罢了,当是做了善事。我便也不再去追他。
就这么跟洛藤对峙。我继续开口:“洛王爷,拜托在冤枉人前先搞清楚状况!”
他的眉尖挑了挑:“请问,搞清楚了状况,还会冤枉人么?”我绝倒……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可是,被冤枉的滋味,你现在倒也是尝过了吧。上次的事,也是个误会。”
误会?都逛到青楼去了,他丫的还好意思说是个误会?
锵锵的锣鼓声,人山人海的欢呼声,将我们的情绪淹没在其中。我越过他,便朝胡同外走去,就算是个误会,那小半月的不回府,又要怎么解释?
气还是鼓了满满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