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嘈杂的酒楼内充斥着各种气息,饭菜味,酒香,炊烟,甚至还有那么一股子酸酸的臭汗味。
一些酒客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萧浪,略微一阵注目礼后,便发现这略微有些英俊的小子不过是一个落拓的年轻人而已。
吆喝传来,一人迎上前来说道:“客官里面请,本店酒菜一应俱全,不知客官想吃点什么?”
萧浪打量这说话之人,却见是一个身穿灰衣,头戴灰帽,肩搭灰油布的店小二。
跟燕京城醉仙楼的店小二比起来,眼前这位的造型明显是差得远了。
萧浪闻言不由地一愣,却是不知道自己该吃喝些什么,当下只得问道:“你这里有什么拿手的招牌菜?”
小二听到这话,立时仔细地打量起萧浪来,但见萧浪相貌身形虽然生得还算英俊挺拔,但配上一身风尘仆仆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什么有钱的主儿。
方才他只顾忙着跑堂,看到又有客人进来,所以才职业性的立即招呼,此刻一番观察之下,小二不禁有些犯愁。
不过本着职业精神,轻易还是不能得罪客人,小二斟酌一阵,当下只得含蓄地说道:“这位客官,本店的招牌菜确实有几样,味道自然是没得说,来这里的都是熟客儿,对小店的招牌菜均是赞不绝口。但是这价格嘛......却是有些昂贵的......”
萧浪一听之下,方才回想起来自己此刻身无分文,而且这一身穷酸的扮相很明显的已经出卖了自己,这店小二果然是成了精的人物,眼光毒辣,一下就识破自己的窘境。
但此刻无赖已是饥渴难耐,肚子在酒楼内酒菜香味的刺激下,抗议的更是越发激烈,若是不好好犒劳它一下,这肚子怕是要立刻起义造反了。
况且在这种饥寒交迫的时候,不美美地大吃上一顿,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自己这副孱弱的小身板儿呐!
萧浪有些犹豫,虽然心中很是想胡吃海喝一番,但是无奈身上又穷的叮当乱响,连半个铜子儿都拿不出来,当下彷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霸王餐?”
萧浪脑中莫名其妙地闪过这三个字,心中立即雀跃难耐。
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霸王餐呢,反正是个游戏,吃个霸王餐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游戏系统或者npc还能将自己怎么着了?
对!就这么办!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就鼓足勇气吃上一回霸王餐,怕他个球!
萧浪心中主意已定,当下立即展现出非凡的演技,狠狠瞪了小二一眼后,装模作样地冷笑道:“怎么,怕小爷我没钱?”
怎么说萧某人也是曾经当过小王爷的主儿,如今运起一瞪眼、一撇嘴、一叉腰、一跺脚的“四一神功”,还真他娘的展露出那么一小股子王八之气来!
小二见状立即疑惑起来,这客人小脸一绷,似乎还挺有气势嘛!
难道自己看走了眼,眼前这位看似穷困潦倒的客人其实是个有钱的主儿?不像啊!难道是客人喜欢玩低调,装深沉,亦或是财不外露?算了,掌柜的千叮咛万嘱咐,客人就是咱的衣食父母,一定得伺候好了!既然这客人谱儿已经摆出来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小二想通了之后,当即赔笑道:“小的不敢,不敢!客官快请坐吧!”
靠!这样才像话嘛,老子我可是有练过的,不要逼老子出手喔!
萧某人如是想。
看到酒楼里很多人乱哄哄的,萧浪翻了翻白眼儿,当下便找了个角落位置的空桌,大马金刀地一屁股坐下来,然后牛气十足地说道:“挑你们店里美味可口的招牌菜,每样都来上一盘,小爷我尝尝鲜!对了,再来一壶好酒,让小爷我润润嗓子!”
小二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一边动起了脑筋:这招牌菜一个一个的全弄下来,还是要费好些子功夫的。而且自己总觉得这客人有点古怪,万一碰上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主儿,吃完饭两手一抹嘴撒丫子跑路了,那自己以后几个月的工钱可就算是打了水漂了!所以还是先知会掌柜的一声为好。
小二思量妥当,当下高唱一句“好嘞!客官您稍等!”后,便躬身退开,急忙向店门口的柜台跑去。
掌柜的姓方,生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此时的他正端坐在柜台里,一边算帐,一边乐呵呵地跟过往的客人打着招呼,看样子似乎心情颇好。
这黄石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方掌柜的“四方酒楼”一枝独秀,是这镇子上唯一一家酒楼,倒是将整个镇子的酒楼生意一股脑儿地全部揽了下来。每天都是高朋满座,生意兴隆,所以这方掌柜想不高兴都似乎是不行地。
店小二一溜儿小跑,来得方掌柜身侧,附耳急急一说。
方掌柜听后眉头一皱,抬眼向萧浪望去,只见其虽然生得白白净净、俊秀有余,但身上的那副行头却着实不敢让人恭维。方掌柜心下虽是疑惑,但料想萧浪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当下向店小二打个眼色,命他吩咐后堂厨房准备酒菜。
看着店小二离去,萧浪长出一口气,幸亏自己是有练过的,不然还真的很有可能唬不住这已然成了人精的店小二,现下总算是糊弄过去,一会只需放开肚子大吃一顿即可。
萧浪嘿嘿一笑,当下左顾右盼打发时间,旦见寒暄的酒客们或是抱拳问候,或是作揖行礼,然后说着半古半今的话语,古代江湖气息颇浓,倒是很有意思。
萧浪一边观察一边等待,没成想等了半天也不见酒菜端上,看着其他客人吃得满嘴流油,喝得不亦乐乎,萧浪心中不禁痒痒地很是难受,肚子更是“咕咕”地叫个没完。
好不容易熬了一炷香后,终于酒菜齐上。
萧浪使劲动了动鼻子,直觉得香味扑鼻。当下也顾不得打听酒菜的名堂,更顾不得保持风度,只是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酒壶,稀里哗啦地胡吃海喝起来。
一连七八道菜,萧浪风卷残云般一口气吃了个干净,如同深山中修炼了几千年的饿鬼,那吃相看得周围的酒客们禁不住背脊发凉、冷汗直流。
他们有些怀疑,不知道眼前这个饿死鬼投胎的小子,再饿上几天的话,究竟会不会吃人。
茶盏时分后,无赖终于酒足饭饱,而周围那些心惊胆颤的酒客们也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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