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下从床上跃起:“指导员,我没说错吧,我的战士没有逃兵!”
远处,肖长龄赶着几辆马车正在往壕沟方向走,战士们鱼跃出战壕,像欢呼英雄一般把肖长龄簇拥着,肖长龄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肖长龄和吕风之走进连部,吕风之兴奋地问:“说说,怎么搞到的?”
肖长龄很腼腆:“我找到一家大财主。”
“大财主!?你小子别是违反纪律,犯了抢啊!”
肖长龄下了决心:“报告连长,是我花钱买的。”
吕风之怀疑:“花钱?这一车粮食得多少钱你知道吗?”
“我从家里带出来的钱。”
吕风之打趣:“你小子够有能耐的啊,带这么多钱出来!你到底是来参军的,还是准备享福的?”
“连长,是这样的,这些钱本来是赎我爹的,后来我爹没赎成,我一气之下就参加解放军了。”
“有意思,不管怎么讲,你极大地鼓舞了全连的士气,我给你请一等功。”
……
曹立有小心地拿起肖长龄的阵亡通知书,放在胸前:“是的,咱说定了,我来了,来找你的家。”
这时,敬先贵推门进来,曹立有把通知书收起来,放到身后,不高兴地说:“你这个老敬,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还知识分子呢。”
“你……你又不是女人。”
“男人就没有隐私了?”
“是有,我一进门你就藏起来了。”
曹立有摇头:“没什么。”
敬先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老曹,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战友,像对待敌人似的,既然我们一起来了,有事就得商量着办对不对?”
“我坦白告诉你,这批阵亡通知书我不想让任何人过手,我怕有人再把他弄丢了。”
“这说明你还是不相信我。”敬先贵脸上挂不住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本来就没想带着你来,还不是你死乞白赖地撵着。你总是想看到阵亡通知书,我怀疑你另有企图。”
“这样说不太好吧,咱当年怎么说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啊。”
“其实,那天你到我家里去,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打江城那阵子,我们连奉命挖地道,你和团部机要员去过。”
“我说你怎么有些面熟呢。”
“你是护送机要员去发阵亡通知书的登记表,是不是?”敬先贵点点头:“对呀!”
“这就对了,既然你护送着机要员,那么阵亡通知书丢了,你没有责任?”
敬先贵有点晕了:“啊,你绕我啊!听好了,当时我只是护送,回来……我就调到三营去了。不过那是一段特殊的经历,忘不了啊。那天在局里听郑局长说你找到了一些丢失的阵亡通知书,我当时就非常震惊,因为我和那些通知书曾经在一起过。”
“通知书上好多都是我们连的,你当时在六连吧?”
“是的,营长让我临时护送机要员,那个机要员压力很大,连睡觉都抱着他那个包。每天各连报来阵亡名单,他就一个一个地登记好,再填写阵亡通知书。开始几天我看到来报名单的,心里一酸就落泪。后来,牺牲的战友太多了,难过都顾不得了。我记得阵亡通知书就是那个管档案的机要员保管着,跟他的老命似的,怎么就会丢了呢?”敬先贵说完,偷偷看了一眼曹立有。
“那个人后来牺牲了吗?”曹立有继续问,敬先贵不敢再看曹立有,扭过头去:“这我就不知道了。”
“怎么会找不到呢?你去局里可以查一查呀,不是所有参加渡江战役的人都有资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