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没了,都没了。”
曹立有:“肖院长,你说什么,什么没了?”
肖院长:“都没了,医院、伤员、医生……”
敬先贵:“怎么回事?肖院长,你慢慢说。”
肖院长:“那天我去二纵总指挥部开会,正在开会的时候有人紧急报告,说纵队医院被敌人发现了,敌机突然袭击,轮番轰炸,一个好好的教堂被夷为平地,所有的人都没了,所有的伤员资料都没了,一切都化为乌有……”肖院长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头抽泣。
曹立有突然一低头,跑出屋子,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里,突然瘫坐在地上,白天明和郑飞急忙扶住他。曹立有仰天长啸:“豆子忠,你这个臭小子,你把我们骗到这里,你还是……还是牺牲了,你……你命苦啊!”曹立有掏出豆子忠的阵亡通知书,颤抖着双手捧着,“我给你送通知书来了,可你的尸骨在哪里?难道你成了无名烈士吗?你让我们这些活着的战友,脸面往哪儿放啊!”
舒放突然一愣:“等等,无名烈士?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这里有一座无名烈士墓,安葬着红军、新四军还有解放军的五百多名没有留下姓名的指战员。”
杨阳想想:“是的,是有一座无名烈士墓,两年前,我们报纸还做过报道。”
白天明:“我想,纵队医院在空袭中牺牲的人员应该都葬在那里。”
郑飞:“没错,刚才肖院长说了,所有的人都没有了资料,原来都有名有姓,牺牲的时候都成了无名烈士了。”
敬先贵一把拉住杨阳:“小杨,无名烈士墓在哪儿?”
荒野外,远处连绵的山脉隐隐约约。雾气飘飘荡荡,游移不定,笼罩在无数坟墓上。这些坟墓是那种馒头样的,坟头上放着一个倒置的圆锥形土块。和民间坟墓不同的是,这些坟墓排列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又大又红的落日悬在西边地平线上,晚霞给无数英烈的最后归宿处镀上了一层金色。
墓群前,立着一尊高塔,两边是青松翠柏,塔前,放着几个陈旧的花圈。塔上的字闪着金光:无名烈士之墓。
所有人都望着墓群,他们完完全全被震撼了。
舒放和甘蕾蕾把带来的黄表纸花放在一起,曹立有点燃了,燃烧的纸灰立即飞扬起来。曹立有和大家肃立,默哀。
曹立有伤感地说:“豆子忠啊,我们算是见过一面的战友,寻找到这里,我们还是没有找到你。陈翠翠也走了,我想你们在那边早该补办了你们的婚礼,可惜喜酒我们是喝不上了,祝福你们了。豆子忠啊,在这些无名烈士中间,你应该是有名的,我手里就拿着你的阵亡通知书,还有你寄给陈翠翠的信。你收下吧,在那边,你把那信让陈翠翠留着,是个念想。这通知书,你也让陈翠翠看看,咱豆子忠上战场不是孬种!”
曹立有把阵亡通知书交给舒放。舒放拿过通知书,捧在手里看,看着看着,她突然放声大哭。舒放拿起通知书,正要往火堆里放,突然,曹立有大吼一声:“慢!”
舒放拿着阵亡通知书的手缩了回来,不知就里地望着曹立有。曹立有似乎在倾听什么。
空旷的荒野里,隐隐响起忧伤的二胡声。
二胡的声音越来越响,是拉得不怎么高明的《血染的风采》。郑飞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是幻觉吗?”
白天明兴奋地说:“不,是拉二胡的声音!”
曹立有激动得不能自持,他颤巍巍地循着二胡声找去。舒放和甘蕾蕾急忙扶住他,曹立有轻轻推开她们:“是他,真的是他,豆子忠,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