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第三队营地内高旭和芝雅从炊事房内钻出来,高旭提着两桶热粥嘟囔地道:“巴伦特帝国那些蠢猪,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出兵,我看他们不是想把我们杀死,而是想利用老天把我们活活冻死。真是一群有才的家伙。”
芝雅撑着迷糊的双眼,手里捧着一篮子的碗筷不满地道:“你自己要装好人就装好了,干什么非要三更半夜把我也叫起来,我躺下都没有一会,刚刚睡着就被你吵醒。”
“诶,我说长官,你是队长呢,这样的好事我要是不拉上你的话以后你还不得给我小鞋穿?再说现在微风迎面,清月无语正是孤男寡女散步的好时间,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是,但是我觉得我的被窝更加浪漫。就知道装好人,却还要连累别人。”
“队长,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好。这一会时间你就能够收买众多手下脆弱的心灵,这样的好事敲锣打鼓都找不到,你居然还很不情愿似的。这个人啊,一旦受伤心灵就特别脆弱,谁要是稍微来关心一下,以后你叫他们赴汤蹈火他们也心甘情愿。”
芝雅轻哼了一声,娇声道:“别在那里自说自话,谁相信你啊?”
高旭摇头顶着寒风大笑道:“不相信?给你说个故事。”
“说来听听。”芝雅娇躯在寒风中微微颤了一下,补充道:“只要不是鬼故事就行。”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吴起的将军非常爱护自己手下的士兵,他有个士兵因为战斗受伤,身上长了脓疮,吴起亲自为这个士兵吸吮脓疮,后来这件事情就慢慢传来。”
芝雅忍住强烈呕吐的感觉,问道:“吸吮脓疮,真的假的啊?这样的将军肯定被贵族鄙夷。那后来呢?”
“后来这件事情传到那个士兵老母亲的耳朵里,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老妇人放声大哭。”
芝雅被高旭的话引出兴趣问道:“她为什么要哭,虽然那个吴起将军的做法我很不认同,但是对于那个士兵来说这是一种荣耀。”
“不错,老妇人的邻居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都很奇怪的问老妇人为什么要哭?老妇人回答说,‘十几年前我的丈夫也在吴起将军手下当兵,同样长了脓疮,吴起将军为他吸吮脓疮,我丈夫感恩戴德,之后在一场大战中战死沙场。现在他又为我儿子吸吮脓疮,我儿子命不久矣。’”
高旭的话让芝雅的心情有些沉重起来,问道:“之后呢?”
“之后正如那个老妇人猜想的那样,在一次敌国的进攻之中,他儿子奋不顾身击敌,最后身中数十箭而死。”高旭胡诌道。
捧着手里的篮子,芝雅没有说话,好一阵子才对高旭道:“那个吴起将军好伪善哦。”
高旭大笑道:“带七万兵,横行天下,无人可制,难道只依靠领兵者的奇谋妙计就足够了吗?帝国之内现在人人尊崇个人谋略,不知兵之要在于恤,无能之将有能之兵一样能够战胜有能之将无能之兵。尤其是现在维拉妮将军与盖尔蕾莉丝齐名,个人谋略相差无几,谁胜谁负就看谁手下士兵更英勇更训练有素。就好比我们第三队不是人家巨狼骑兵的对手一样。”
谋略称尊在苏玛大陆上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三个帝国虽然士兵经常训练,但是很少有统兵者体恤普通士兵,就算第三队是维拉妮手下亲卫中最强悍的一支,在大战过后维拉妮依然将这些士兵全部交给军医处理,别说体恤了就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高旭的话让芝雅感觉这小子爱心泛滥的可以,不过在她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伤兵营帐内,高旭轻轻叫醒一个士兵,让他半坐起来,芝雅捧着一碗热粥递给伤兵,柔声地道:“喝碗热粥暖暖身子,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伤兵看看芝雅,再看看扶着他的高旭,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两人还给自己送来热粥,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黑夜之中,这个伤兵突然两眼一红,眼泪滚了下来,“长官……”
高旭拍着他的肩膀道:“没事,快喝了吧,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又可以征战沙场了。”
“是,长官。”伤兵双手接过大碗,他发现今晚的芝雅比任何时候都美丽,虽然她的脸上还有一点黑眼圈。
合着热泪,伤兵呼呼地喝着幸福的红枣热粥,第一次发现军营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而这粥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身上的痛楚似乎也没有原来那么强烈了。
一个个叫醒伤兵,芝雅把手里的热粥递给他们,一声声温柔的问候,这让营帐内两个轮值守候的士兵热泪盈眶。等到所有的伤兵都喝完热粥之后,高旭把所有轮值守候的士兵叫来,跟芝雅一起围着两个木桶将剩下的热粥全部消灭掉。
“好了,你们继续守卫那些受伤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