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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慧出来,梅晓丫进去,两人擦肩的瞬间,朱慧再次捏一下她的手,可这次梅晓丫真糊涂了,不知道啥意思。
现在,梅晓丫站到了堆满酒杯的茶几前。她忽然发现自己忘了喝点葛花粉,虽然不一定醒酒,至少是安慰。
麦经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用钢棍指了指酒杯,示意梅晓丫喝下去。
这是一只陶瓷杯,是学校开会经常站在桌布上的茶杯。一想到只剩下十几块钱和为此作出的努力,梅晓丫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杯口碰到嘴唇的瞬间,她才发现里面的酒其实很少,杯脚的小半弧都没淹着。她不明白麦经理为什么这么照顾她,好象知道她多么渴望这份工作似的。她仰起脸,一口干净了杯里的酒。麦经理一挥钢棍:“好酒量,进入下一轮……”
这一次,梅晓丫听得清清楚楚。
梅晓丫心花怒放地跑出房间,睃见朱慧正跟同学余晓敏聊天。梅晓丫顶讨厌余晓敏,每次考试前她都过来套近乎,可考完试又装作不认识。最可恨的是她常常将梅晓丫的贫穷当作笑料,用“小喇叭”播出去……
梅晓丫拉起朱慧就跑,跑着跑着她就没劲了。酒劲翻上来的时候,她的腿就像路边被泡稣的卷顺草一样柔软。“慧啊……慧啊……告诉你我进入下一轮了……”她喷着酒气,弯着腰喊着。
谁料朱慧一点都不兴奋。她抖掉梅晓丫的手说:“呔,瞧你那副傻样,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下一轮咋样还不知道呢,我被录取了,都没像你这样。”
(bsp;“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说十遍也是这句话,我被录取了。”
“慧啊,你被气糊涂了吧?你的火没把别人点着,怎么把自己烧糊了?”
“你才傻掉了呢,”朱慧大声地说,“麦经理喊那么大声你都没听见?”
“可是,可是我明明听到……”梅晓丫的脑袋又“嗡嗡”叫起来,可这一次却是意外之喜带来的。就在昨天,她俩还饿了一夜的肚皮,还为了今天的工作和报名费费尽心机,现在却将一只能下蛋的鸡塞进篮子里。
回去的路上,梅晓丫脸上露出了笑容。一个多月来,梅晓丫脸阴阴的,像兜满雨水的天空。现在这片天空劈开了缝,透出了阳光,她把阳光挂在脸上。
姐妹俩走进向阳旅社,瞧见房东许大爷坐在花池上看报纸,便凑过去大声喊:“许——大——爷!”
许大爷浑身一抖,回头见是她们俩,气呼呼地说:“死丫头,咋乎啥,交房租怎么没声音,见我跟见了鬼似地跑。”
“我们不怕你的房租了。”
“我们找到工作啦。”
“好哇,好哇,找到工作好——那就交房租吧!”
梅晓丫皱着鼻头说:“你老人家怎么这样,光认得钱啊?”
朱慧撇撇嘴:“真给老革命丢脸,我们刚找到工作,还没发钱呢!”
杨古丽下夜班,正闷在被窝里睡觉,一对小鼻孔像潜艇上透气管翘在蓝枕巾的外面。梅晓丫想捏住她的鼻子,将喜事告诉她,朱慧却将手指按在唇上“嘘嘘”地示意别动。梅晓丫知道她怕被杨古丽粘上——在学校就这样,谁喊醒她,她就赖谁的饭:睡得好好的弄醒我干嘛,你得给我打份饭。况且昨晚两人还骗了她100元钱。
梅晓丫踮着脚离开床沿,却被杨古丽叫住了。
“我的羽绒服呢?”杨古丽直挺挺坐起来,棉被从椭圆的肩头滑落下来。灯光从她侧面射过来,使乳房的阴影、小腹的弧度和趾骨的曲线异常清晰,半透明的肉体在阴暗的光线中丰硕而又立体。
“咦,你没睡着哇?”梅晓丫问。
“噢,要过两天,商店断货了,邵经理说要过几天才能来呢,放心睡吧,保险让你穿上。”朱慧解释道。
“对、对……不过也许要5天……或是一两个星期……”梅晓丫顺着说。
“编、编吧。”杨古丽掀起被子,“你们两个是骗子,大骗子!”
“我们俩怎么成骗子啦?杨古丽,你不把这事给我说清楚,我抽你嘴巴子。”朱慧恶狠狠地说。
杨古丽“哇”地哭起来:“我已经去商店问过了,根本就没有邵经理……更没有进过什么冰雪羽绒服……可你俩却骗我说有,你说我挣100块钱容易嘛……你们看看,我的手都变成什么样了,我每天要缠4麻袋毛线……两只手都是血糊糊的,风吹上去都痛——我连脸都不敢洗,生怕被水感染了,还要花钱治——说,你们俩到底把我的钱骗去干啥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昨天夜里,为了从杨古丽那里拿到报名费,姐妹俩合演了一出双簧。她们先是将杨古丽夸耀一番,配上冰雪羽绒服如何漂亮,然后说认识镇百货商店的邵经理,可以用100元钱买到300元钱的衣服。杨古丽不知是陷阱,迷迷糊糊上了套。
梅晓丫见事已败露,坐到床边劝道:“我们是骗你了,没有邵经理,也没有羽绒服,可我们没有拿钱去挥霍,我们是拿你的钱交报名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