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露安市看望姨妈,萧若澜自告奋勇提前到火车站预购票。
火车站广场很宽广,中心花坛的四周稀稀落落的坐了些人,相比熙熙攘攘的候车厅来说,显得安静很多。有读书看报的,有轻声交谈的,甚至还有人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不停地敲击,若澜不禁扫了一眼,心中暗自感叹道:“好敬业啊!”
正在这时,有一个年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轻轻走到了那个抱电脑的人身边,若澜注意到老妇人的手中拿着一叠报纸,应该是个兜售报纸的可怜人吧!若澜一向对这样的老人心存怜悯,卖一份报纸能挣多少钱啊,要不是生活所迫,又没有其他进钱的道儿,这么大年纪了谁会做这些事!一想起他们兜里挣来的钱都是一角角的毛票时,若澜的眼睛总是湿润润的。
她索性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她希望这个拿着笔记本电脑的年轻男人能买老妇人一份报纸,从他的穿着看,几毛钱对他来讲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而对老妇人可能很重要!她期盼着。
老妇人开始张口说话了,声音很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年轻男人抬头看看她,继而一脸的冷漠,然后摇摇头,又低头开始忙他自己的事情。
老妇人锲而不舍,索性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从报纸里翻出了什么东西给他看。若澜猜想老妇人拿的也许是下岗证或者低保证什么的!
年轻男人始终不说话,但却将身子向旁边扭了再扭。
老妇人依旧滔滔不绝,并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年轻男人突然愤怒了,他先把键盘上的东西扔还给那老妇人,又猛地把电脑合上,扭过头瞪着老妇人粗声恶气地说:“你走不走?”那眼神里充满了厌恶,那声音里充满了威胁,好像不走人他就会动手打人一样。
老妇人急忙收拾好东西,匆匆离开了。
看到了整个过程的萧若澜顿时觉得怒火满腔,这人也太过份了,看他西装革履,原来是道貌岸然;看他一身的儒雅,却一点都不懂得尊老;上那么多学念那么多书干什么,连最基本的美德都没有,真是素质低下;长那么帅扮那么酷有什么用,人美心不美,还不是社会的垃圾;挣很多钱就了不起了,连几毛钱都吝啬,肯定是个葛郎台。
若澜在原地咬牙切齿了半天,最后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向售票厅走去。
若澜买完票走出售票大厅,迎面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慌慌张张地向自己这个方向跑来,顺着他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男人正在追赶他,若澜不看则已,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后边追赶的人正是那个不“尊老”的男人。好啊,你不尊老也就算了,竟然还“欺幼”。若澜不再多想,她让过那个小男孩儿,待那男人快到自己身边时,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虽然有些思想准备,但若澜撞到对方时,依然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面墙上,毋庸质疑地被弹倒在地,屁股狠狠地和水泥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若澜不由自主地“啊”的一声。
那个既不“尊老”更不“爱幼”的男人显然弄不清楚自己是怎样撞上若澜的,他更不知道是自己撞了她,还是她撞了他,但不管怎样现在倒在地上是她而不是他,他不由得顿了一下脚步,望了望地上的她,又在瞬间做出判断,还要去追那个即将失去影踪的小孩。
若澜见他作势要走,一时顾不上疼痛,大喊:“不许走。”她得拖住他,不然这一下岂不是白摔了。
这时有好事者围拢了过来。
“你撞了人,还想跑。”若澜先声夺人。
那年轻男人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小孩儿已经跑入人群,无影无踪。他恼怒地使劲攥了一下拳头。
萧若澜见目的已经达到,不由得心里一阵得意。但她还不能放过他,她要报刚才他的“不尊老之恨”。
那男人冷冷地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撞人了吗?”
男人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半天低声说出几个字来:“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若澜都觉得自己像个泼妇,坐在地上不起来,还得理不让人。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若澜明显感觉到那声音中隐藏着一种什么东西要爆炸前的沉闷。她索性头也不抬,硬着头皮说:“你得送我去医院。”
“你伤到哪了?”
“我?我……我怎么知道,也许……尾椎骨断了。”
那男人浓眉一拧,想了想说,“好,我可以送你去医院……但你必须自己付医药费。”
“为什么?”
“因为刚才那个小孩偷了我的钱包。”
啊?若澜顿时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