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工作正在进行。这里不比小山镇,村庄更零散,星星点点,分居在山凹里,崖顶下,这儿一户,那儿一家,有被浓荫覆盖,有被山石掩映,这种布局和两山夹一沟的天然屏障,使轰炸失去作用。为防万一,张伟率领全院医护人员及山村群众,奋力抢救。
岳萍背着个伤员刚走出门,发现毕哲峰脸上有个大肉疱,也在奔忙,还以为是抢救伤员受的伤,心头迸然一动。
其实,毕哲峰怕引起怀疑,忙向小方说:“救伤员要紧,咱们快去!”就向医院跑去。
他转了几个院落没撞见岳萍、张伟他们,正在张望,一眼见岳萍背着个伤员出来,忙做出抢救的样子向院里冲去,那个肉疱疱,到成了他的见面礼。
山上,我护院战士向敌机猛烈开火,敌机胡乱扫射了阵,便仓惶逃窜,临走,又投下颗炸弹。当岳萍背着伤员走到路上,头顶一阵怪叫,凭经验,情知躲闪不及,刚把伤员放下护住,就“轰隆”一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炸响。
淑菲、秋菊、小燕儿一见她在爆炸声中倒下,齐扑过去,两人虽没受伤,岳萍却被震昏了。
夜,悄悄降临,一切又恢复了山区的宁静。岳萍醒来,见张伟、肖冰、淑菲、秋菊、小燕儿都在屋里,心里很过意不去。小燕儿见她睁开眼,一头扑到身上,嘤嘤哭了。
岳萍爱抚地理着她的短发,寻问起白天的事儿,得知那位伤员安然无恙,才放了心。
小方一头撞进来:“张政委,首长电话。”
张伟安慰了岳萍几句,转身走了。岳萍目送他出去,心里热乎乎的,不知是股啥滋味。
小方走到床边,一反平时孩童气,轻声问:“萍姐,好些了么?”
岳萍一见她,猛然想起特务放火的事儿:“小方,特务被捉住了么?”
小方见问,嘴一噘,不高兴的说:“死了。”
“死了?!可认识他?”
小方很机灵,见岳萍刚清醒过来,本想支吾过去,不想秋菊脚一跺,嘴一噘,气愤地:“还说呢,就是咱院的李克,真气人!”
“李克?!”岳萍象在梦中,一下清醒过来,嘴里喃喃地说:“啊,是他……!”
想想受到的损失,心里一阵难过,再也躺不住。硬劝走屋里的人,挣扎起来,再不能眠。
夜,无声的夜,岳萍隔窗凝望着天穹闪烁的星星,愈感肩上的压力。雄鸡又开始啼叫,岳萍在晨曦中,一忽儿托腮沉思,一忽儿伏案疾书,总结着这一沉痛教训和围绕李克的一些蛛丝马迹,向刘栋、也向这里医院组织,提出了对一些人的看法和疑点,并附了自己一份检查。
凌志远独坐无聊,正要休息,猛听有人敲门,心头一喜:“莫非是她……?”忙拉开门,大失所望,进来的是毕哲峰。心里骂道:想的是凤凰,却他妈飞来只黑乌鸦。好不晦气。
几个月来,淑菲与他不即不离,既亲近,又陌生,有时关怀倍至,有时行同路人,他摸不透她的心。
今晚,本想约她长谈,也是淑菲点头答应,苦得他望眼欲穿的等了一个黄昏,门外的脚步声来了又去了,近了又远了,他屏息静气,捕捉着院里每一声轻微的响动,期待着淑菲会突然推门而入,投进他的怀抱,他将尽释前疑,和好如初。只有她在身边,才感到温暖、快慰,生活才有乐趣。然而,一个无聊的晚上,在希望中度过,却在失望中结束,胸中燃起无名之火,又无处发泄,悲戚地长叹一声,心灰意冷地摇了下头,无精打彩坐回床上。
毕哲峰一见凌志远神不守舍,丢魂落魄的可怜象,清楚他生的那路“病”。索性又往痛处刺:“怎么,淑菲今晚没来与你幽会?”见凌志远毫无反应,又自作多情地:“唉,牛郎织女远隔天河还有个七夕相会呢,同在一个院,就这样忙?”故意淫笑了阵:“这又不需要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名正言顺嘛。”说到这儿,摇头晃脑地哼起京剧来:“……满园春光,不过伤心一碧,虽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海角不重逢,空生下相思病……”边唱,把个鼓鼓的纸包放到桌上。
凌志远本来心情阴郁,又受他言词挑唆,更觉淡淡如水,悲凉无趣,就想支走他,烦燥地三下五除二把被子抖开,也不打话,就要休息,被毕哲峰拦住:“老弟,知道你饥肠辘辘,特来相送,怎能下逐客令?”把纸包一撕,露出两只滚油发亮的烧鸡及一瓶酒。
凌志远一见,嘴里不由流出口水,精神上的空虚、感情上的饥渴,象一下被这两只烧鸡填补了。马上变得神气起来,往前躬着背,伸着脖子问:“从那儿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