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比先前驻守的边城府邸大了整整十倍。叶仙儿仿佛回到了大唐帝都没陨落前的皇宫,看着后花园满院的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她的仇恨再次被触动。
这一个月来,弥留心底深处的仇恨被慢慢消融,可此刻,她焕然惊觉,那枚扎在心里的仇种,早已破土萌芽,露出一片脆生生、嫩绿绿的新芽。
这仇,就像一枚刺青,刻在了白莹如玉的胸口,是那么醒目,那么扎眼!
谁人知道,她本是一国公主,即使又矮又胖,外表难看,可她的仆人丫鬟谁敢对她滋生丝毫藐视?此刻,却不得不委身寄人篱下。
回溯往事,忍不住感伤,这何尝不是种讥讽?
叶仙儿看着眼前清澈的人工湖,微风一拂,吹皱一池碧波,涟漪荡漾,犹如她心底解不开、理还乱的思绪。
她摇头冷叹,不知道明天的明天会有什么际遇?心底的恨,即使温柔如风,也无法抹去锥心刺骨的伤痕。
这时,一个着黄衣裳的妙龄丫鬟,急急冲到叶仙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小姐,将军大人要你马上去大厅。”
叶仙儿猛着一惊,同时,有个不安的想法,耀扬将军是不是要逼她嫁给他?哪怕是一出虚拟的盛世婚礼,可他难道就不怕真相败露被天下人耻笑?可那天,他确实义正言辞的说了。
很多时候,她感觉那个高高大大、在外人面前一脸孤傲的将军,就像个淘气的孩子,任性胡为。
去就去吧,他又不会把我吃了!
叶仙儿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
“快快参见母后!”耀扬一把将叶仙儿拖到身前,示意她行大庆国的礼仪。
叶仙儿面前是个着锦衣、绣彩凤的华服中年妇女,一脸素颜,两眼却生着锐利,乌黑的发髻上别着一枚展翅地凤形金钗摇,夺目生辉。她微微转过脸,秀眸直直一瞪,不怒自威,周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让人毛骨悚然。
她赶忙跪下身,不知道这高贵的夫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吞吞吐吐地道:“孩……孩儿参见母后!”
华服妇女漠视了叶仙儿的存在,一声冷笑,指桑骂槐,顾自发泄自己的愤怒:“胡闹,这门亲事,由不得你。”
耀扬焦急地跪下,再没一丝焦迫,只是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道:“孩儿非紫瞳不娶,母后若想要逼迫孩儿迎娶丞相之女,恕孩儿万难从命!”
华服妇女一脸气愤,整张白皙玉肌气成了猪肝色,双手紧握成拳:“不孝的逆子,三年前,你为了她,放下至尊帝位,三年后,你……你难道不怕哀家杀了她吗?”
想到伤心处,她的眼里噙满泪水,只是强压着没有滚落。此刻,看着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再次为了一个婢女冒天下大不韪,她如何能沉住气?除了胁迫,她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紫瞳生,我生;紫瞳死,我亦死!三年前,先知将水灵龙和火鳞凤给我们的时候,对她的爱,就注定了一生飘摇。先知说,水灵龙、火鳞凤一相逢,纵是千山万水、海角天涯的阻隔,相爱的人都会在一起。”
耀扬紧紧地抓着叶仙儿的手,每句话都感情真挚,每句话都坚定如铁――就像一个誓言,他答应的,就铁石心肠了。
华服妇女气着捂住胸口,她抬起手,想狠狠地教训他,将这个被狐狸精痴迷住的儿子一巴掌打醒。她终究下不了手,母亲最是了解自己的骨肉,就算掴他一千一万记巴掌,他依然会执迷不悟。没人能比亲母那般了解自己的孩子。
她呼呼地拂袖而去,抛下两句话:“没有哀家的允许,这婢女就进不得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