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风难得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凌霄摇头笑笑，“不用了，正好下一场还不用换衣服也不用补妆。”
戚长风点头，“好，大家各就各位，道具都准备好，咱们继续下一场，拍完今天就暂时收工。”
坐在场边的凌云本来想说什么，想了想却还是放弃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离自己不远的凌霄，刚刚并不是错觉，凌霄的脸色当真是差得惊人，此刻却是分辨不出到底是上妆的效果还是……
正想着，就听见戚导喊了声开始。
这一场是雨戏，乔柯从那老房子里走出来，脚步终于开始有些克制不住地摇晃。
他的枪还拿在右手上，左手却因为刚刚把十字架放到那人手里的动作而沾上了些许的血迹，被雨水冲刷过一轮，却依旧留着些许的殷红。
他是习惯了血腥的人，甚至很多时候，血腥味会让他隐隐有些兴奋，这是他作为一个杀手的本能，只是此刻，残留在手心的血液却让他有种恶心到甚至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扬起掌心，想让雨水把那血液冲掉，却终究只是徒劳。
终于，乔柯奔溃一般地嘶吼一声，然后毫无征兆地，整个人倏然倒了下去……
相较于前面的那一场，这场的难度显然更上一层楼，然而，让戚长风意外的是，凌霄竟然真的掌握得极好，一条通过。
戚长风的表情和语气都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太棒了，凌霄！”
有场务已经跑过去扶起凌霄，把早就准备好的姜水递到他手里，“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虽然现在天气还好，但是不注意些还是容易感冒的。”
凌霄笑笑，“谢谢，我知道了。”
这个时候凌云才想起来跑了过去，“哥。”
凌霄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想要闪身躲开凌云伸过来的手，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凌云？”
场务极其体贴地在凌霄卸过妆准备回房间之前又递给他一杯热牛奶，“中午也没吃饭，先喝点儿牛奶，一会儿收拾好就下来吧，我通知餐厅给你留好饭菜。”
凌霄接过牛奶，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房间里还有些吃的，一会儿随便吃点儿就行了。”见场务还要说些什么，又补上了一句，“再说，我也有点儿累了，想休息一下。”
看着他把牛奶喝了，场务才终于放心了些，“那好吧，你先休息，晚饭时记得下来。”
凌霄似乎真的是累极了，只点点头，也没再多说话，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站在一旁的凌云想都没想地就要跟上去，凌霄却突然回头，“戚导和爸在喝酒，你没事可以去陪陪他们，或者在这边逛逛，就别跟着我了。”
凌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哥？”
凌霄笑笑，语气里什么都听不出来，“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有些累，想自己休息一下。”
直到看着凌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凌云才想起来移动一下身体似的，他不知道凌霄是不是看到了并且真的介意着那些新闻，抑或真的只是累了。
他突然很想追上去，脚步却沉重得无法移动丝毫。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凌霄却并没有下楼。
凌云有些担心，从餐厅要了些饭菜装到餐盒里，就往凌霄房间走去。
他敲了好久的门，却没有人应声。
打了凌霄的手机，隔着门能清晰地听到铃声的响声，却一直没有被接起来。
凌云急了起来，想了想却又觉得不大好现在就惊动戚长风，于是跑去找了场务要到了备用钥匙打开了凌霄的房门。
屋里一片漆黑。
他试探性地叫了句哥，然后摸索着打开了顶灯的开关。
凌霄似乎并不在房间里，沙发上，床上，触目所及的地方都看不见他的踪影。
凌云蹙眉，正想还是赶紧去问问工作人员们有没有人见过凌霄，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两步走进房间，一把推开并未上锁的浴室的门。
凌霄果然在这里。
他整个人泡在浴缸里，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看来果真是累极了，竟在这里就直接睡了过去。
凌云赶紧跑过去，想要伸手摇醒他，手指触到浴缸里早就冰凉的水的时候更是忍不住担心起来，甚至有些责怪自己，要是下午的时候坚持跟过来就好了，或者哪怕晚一点的时候过来看看也好啊，起码不会让他在这里睡了这么久，这下子估计真的要感冒了……
好在凌霄虽然睡得沉，却是很快就被叫醒了，还来不及说什么就感觉一阵凉意侵袭而来，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在浴室里睡着了，“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换热水再泡一下就出去。”
凌云怔怔地应声，退出了浴室。
刚刚进门的时候十分着急，现在才注意到，凌霄的房间里竟是弥漫着一股虽然并不浓郁却呛人的酒精味。
再仔细一看，桌边，竟是堆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瓶。
凌云看了看那些酒瓶，又看了看凌霄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轻轻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电脑并没有关机而是在待机状态，凌云飞快地打开了浏览器，鼠标朝着“历史记录”一栏划过去。
凌云的心跳得很快，明明知道凌霄不可能这么快就从浴室出来，可是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他自然是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不好，但是，他真的想知道，凌霄究竟有没有看到那些新闻，或者说，他真的想知道，凌霄现在这种虽然细细追究起来并没有太过反常却到底有些不一样的举动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
凌霄并没有随时清除浏览记录的习惯，因此凌云很快就在记录里看到了答案：眼前出现的页面上，“凌宇璇”“凌云”的字眼占据了几乎多半个屏幕，而那个视频的观看记录，也赫然停在那里。
虽然是预计之中的结果，凌云还是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忍不住在想，凌霄在看到这些新闻，在看到这视频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会生气吗，还是会失望？
陷入自己思绪的人完全忘记了注意身边的动静，因此，他根本不知道，凌霄是什么时候站到他的身后的。
凌霄穿着浴袍，探身过去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内容，语意带笑地明知故问，“看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小静和阿潜两篇长评，于是咱们日更到10号喵~
今天先把之前的留言回了，然后今天的留言明天再回哦~【回个留言你要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