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执马鞭、四十多岁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他一见赵玉林便连连作揖称谢道:“谢谢壮士!谢谢壮士!”随后又挑帘对车里的妇人躬身道:“夫人没事吧?都是小的该死!”车里的妇人,是一个年近三十、面容标致的年轻少妇,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正惊魂未定。
这时马车周围围上了不少的人,有人嘴里发出了咂咂的赞叹声:“哎呀,多亏了这小伙子!”“不错,这小伙子的身手真是不错!”赵玉林见无大碍了,便对那个马车夫说道:“好啦,没事了,请赶路吧。”马车夫又连连道谢,这才开始赶着马车走了。马车走了不到十米忽然又停了下来,接着那个马车夫朝赵玉林喊道:“壮士,劳驾您过来一趟,我家夫人有事相问。”
赵玉林听后便走上前去。车上的夫人挑帘探出头来,她满脸感激之情地对赵玉林说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请问壮士尊姓大名,日后好容我登门拜谢!”
“夫人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夫人不必挂在心上。”这时傅嫣红和翠儿也赶了上来,翠儿见赵玉林不愿报出自己的姓名便嘴快地说:“他是我们仁和堂新请来的赵先生。”
“噢!原来是仁和堂的赵先生,我记下了,改天我再另行道谢。”少妇转脸打量了一眼傅嫣红,随后对那个马车夫说道:“老六,我们走吧。”随着马车的缓缓移动,少妇向赵玉林瞥来了嫣然一笑。
“走吧,大壮士!别看了,人家都走远了。”傅嫣红看着还在望着马车的赵玉林,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丝醋意。赵玉林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和傅嫣红一起返回了傅家大院。
下午赵玉林便来到了柜上做事,陈掌柜交待一个年纪稍长的伙计带着赵玉林。伙计们都知道赵玉林是傅山请来的先生,不同于一般的伙计,所以一个个对赵玉林都非常的客气、恭敬,而赵玉林对他们也是非常的尊重,虚心地向他们学习、请教。赵玉林学得非常认真,同时也很有心计。每当有人来抓药,他便问来人所抓之药是治什么病的,患者都有哪些症状,接下来他又将所抓的每一味中草药都仔细地观察、嗅闻一下,以便把它们熟记于心。
这天上午,一个丫头打扮的姑娘前来抓药。赵玉林接过方子一看,上面有菊花、防风、荆芥、羌活、川芎、生姜、甘草等中草药。赵玉林问道:“这方子可是治头痛的?”“对呀!”那个丫头答道。“头痛多长时间了?是你家谁头痛?”“是我家小少爷头痛,痛了有半年多了。”“你家少爷多大了?头痛后一直都没治好?”“我家少爷今年十三四了,请过几个大夫看过,病情虽然有所缓解,但是却一直没好利索,现在还经常痛得难受。”
赵玉林沉吟了一下,然后对这个丫头说:“这个方子基本上对症,但是缺少了一味关键之药。我看这样吧,你回去后告诉你家主人,先给你家少爷服用方子上的药,如果仍不见效的话,就给你家少爷单服这味药,我先给你抓十五钱单包。记住,这味药一次要全部煎好,但服用的时候可别一次喝完,要分三次喝,一天一次。”
“这药管用吗?”丫头疑惑地问。
“试试吧,应该管用。”赵玉林笑着对那个丫头说。
“好吧,那就给我一起抓了吧。”
赵玉林在抓了方子上的药后,又抓了十五钱一种看似像枣核儿状,但浑身长满了狼牙刺的中草药单包。
“先生,这药叫什么名字?”
“这药叫苍耳子。”
丫头付钱后拿着药走了。
等那个丫头走后,那个陈掌柜吩咐带着赵玉林的伙计过来说道:“赵先生,咱们擅自给人家用药好吗?万一吃坏了惹上官司怎办?”“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味药吃不坏,治头痛怎么能少得了这味药。”赵玉林胸有成竹地说。
转眼到了去祁州进药的日子。这天早上陈掌柜带好了盘缠,赶上一辆马车停在了傅家大院的门口。
傅嫣红昨天就把赵玉林的衣裳取了回来。除此之外,他还给赵玉林买了一顶上面嵌着碧玉的青缎瓜皮帽,一双薄底软帮的青缎靴子。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当赵玉林戴上那顶瓜皮帽,穿上那件蓝色丝绸的长袍,再蹬上那双薄底靴子后,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就是一个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官宦子弟或者豪门阔少。
对于赵玉林的这身装束,傅嫣红可以说是煞费了一番心思。自从那天带着赵玉林做衣裳回来的路上,赵玉林侠胆拦惊马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傅嫣红的脑海里。从那一刻起,傅嫣红暗暗拿定了主意,自己要嫁就嫁给赵玉林。她是这么想的,可赵玉林的想法又会怎样呢?所以这次借去祁州进药的机会,傅嫣红准备含蓄地试问一下赵玉林。
看着赵玉林的这身装束,傅山夫妇也是十分地诧异和称奇,心说这小伙子果然是英俊潇洒、人才出众,古代西晋的大文学家美男子潘安估计也不过如此!另一方面,傅山夫妇也看出来了,女儿已经开始关心和体贴起这位新来的年轻后生了。
赵玉林一行人等分乘两辆马车,陈掌柜和赵玉林乘坐一辆,由陈掌柜赶车;傅嫣红和翠儿乘坐一辆,赶车的是余四。他们出了保定城门,弯转着一路朝南驶去。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马车刚刚出了城不远,傅嫣红便向翠儿耳语了几句。翠儿脸上浮着笑点了点头,随后她朝余四喊道:“哎,余大哥,你和前面的赵先生换一下,让他上这辆车来。”